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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盏里碧色的茶汤中,自己发髻上的那朵芙蓉若隐若现……
素年将茶盏放下,忽然又没有喝茶的兴致了,世上那么多花,为毛单单挑芙蓉?桂花才更应景一点呀。
芙蓉就芙蓉吧,为毛还要不着痕迹地看自己这里一眼?看就看吧,还正好给她发现了……
素年觉得一会儿这些闺秀们的比赛会更加地跌宕起伏夺人眼球,这都要归功于刘炎梓公子为自己拉的仇恨。
果然,刚刚还悉悉索索地隔间里,这会儿一片安静,这些小姑娘们的眼睛又不瞎,不止不瞎,那要比素年精锐得多。
刘炎梓之前那隐约的一瞥,自动在姑娘们的眼里无限被放大,各种情绪不要钱一样地往里面加,然后身体里发酵出各种负面的情绪。
素年感觉自己的小隔间都要被眼神给射穿了,她是想着不用低调没错,但没打算跟刘炎梓扯在一起。
刘公子在林县的名声,就好像她第一次去刘府的路上巧儿说的那样,那是但凡是个待嫁闺女都会悄悄地在心里描绘过的。
无妄之灾……,素年撇撇嘴。
那边,刘炎梓已经开始着手题词了。
题词这种事情,事实上是给刘炎梓出了两道题,首先,你的字不能丑,不然就是毁了别人的一幅画,也不能一般般,这样会完全不出彩。
其次,字好看了,内容也不能平淡,必须要符合意境。
素年看过刘炎梓写字的样子,也看过他的字,笔锋强劲,行云流水,自有一番飘逸大气之味。
刘炎梓那架势一摆出来,素年身边又是几声抽气,至于么?虽然好看的人做什么事都好看,但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没瞧见刘炎梓身侧的那几位少爷都满脸的妒忌?
不过有一位特殊,梁珞,他倒是一丝妒忌都没有,这人自己也觉得炎梓兄不一般,所以完全没有这种情绪,这会儿,这位知县公子正殷勤地给刘炎梓磨墨呢。
略一思索,刘炎梓手中的笔落下,一首诗流畅地书写了出来:
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正似美人初醉著,强抬青镜欲妆慵。
(选自王安石《木芙蓉》,没有水平瞎编一首,遂借用一番,敬请谅解。)
素年心里咯噔一下,这诗确实很好,将芙蓉花描绘得好似娇美的美人刚刚微醉,处处透着自在与慵懒,浑然天成。
分明是极好的诗,加上刘炎梓的字,那位出题者捧着自己的画作十分满意,脸上已然是佩服的神情。
而之前因为闺秀中不加掩饰的赞叹心生不满的其余公子,在看到刘炎梓提的诗以后,神奇地化解了,改为莫名地理解。
可小姑娘们这里的气氛,则更加地压抑起来。
芙蓉花?美人初醉?小女孩们的想象力是惊人的,更何况,她们还敏锐地发现了一些端倪,立时素年就感觉自己的隔间又要被眼光给戳穿了。
刘炎梓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走回了自己的隔间里坐下,表情正派的不行,素年想生气吧,又觉得会不会是冤枉了人家,人诗做得不错嘛,用用比喻的手法怎么了?
公子们的才情对决,由这些闺秀们来给出决定,毫无疑问,刘炎梓胜出,获得了祭拜月神娘娘的一个名额。
小姐们之间的才艺,向来是很休闲的,或是古琴,或是书法,整天在家里对着女红账本的,能有什么才情?也就意思意思走个过场而已。
但素年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异样的气味,尤其在询问到第一位姑娘,想要给谁出题的时候,人家的视线都不带转弯的,直直地盯着自己的隔间。
“小女子听闻沈姑娘猜中了一百四十六道灯谜,心中佩服不已,想必沈姑娘一定是有大才学的,灯谜,不足以让姑娘展示出全部的才情,刚刚李公子的那副水墨芙蓉图,小女子觉得甚好,刚好沈姑娘的鬓发上也有一朵水灵灵的芙蓉花,真是巧了呢……”
小姑娘越说越跑题了,更是“不小心”发现了那幅画和素年的关系点,隔间里陆续传来压抑地娇笑声。
素年的隔间里一丝声响都没有,这是事实啊。
“刘公子的这首诗做得极好,小女子从字间仿佛嗅到了芙蓉花的香气,倾慕不已,沈姑娘,可否请你也为芙蓉水墨图题词一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