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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张嫣命他北上德州千里追剿红衣军,而不是让新组建的京师十二团营南下德州,其中为不少人诟病,但也有聪明看出了张嫣的厉害之处,不止是以新兵为由保持实力这么简单。
围剿白莲教的三大营现如今根本不可战,对于作乱的白莲教也略显吃力,根本不能指望,关宁铁骑要守着山海关,又要随曹文诏抵挡入塞的黄台吉,而兵力少又强悍的只有卢阎王的天雄军和秦良玉的白杆兵,此时孙传庭还没有带着秦兵出山。
张嫣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卢象升的天雄军,实在是因为白杆兵更擅长山林战,天雄军人少却更擅长长途奔袭,后来的洛阳一战,将长途奔袭发挥到了极致,数千骑兵击溃闯王百里连营,足以见张嫣的眼光毒辣。
卢象升带着不足一万的天雄军上路了,从郧阳沿汉水而下入襄阳,接着走驿路经禹州过黄河,几天时间就已经到了卫辉,行军速度可谓神速。
面对着快速带兵而来的卢象升,朱干心中始终埋着yin霾,毕竟卢阎王的名头太响,三十九岁亡,留下岳家哀,卢家尤哀之语。
如今这德州城里,到处都被鬼神之说搅得不得安宁,要面对卢象升,首先不得不将自己的后路给安排好了。
在德州知州衙门里,朱干临时当了一回知州大老爷,衙门外全是看热闹的百姓,而堂下跪着之人,不过一小贩,之所以惊动朱干亲自开堂审问,实在是因为这事情太过惊人。
这小贩姓石,家中本来祖上留有几亩薄田,结果因为常年干旱,田中根本长不出粮食,不得不将这几亩薄田卖作价卖给一地主,这地主据说是一个回乡养老的官,致仕之前听说还当得挺大,一方封疆大吏的知府。
几亩薄田结果被几两银子就将他打发了,他气愤之下本想告官,奈何官官相护,他非但白挨了二十大板,更差点丢掉老命,只得无可奈何的咽下这口恶气,在德州城里做点小生意谋生。
本来这样也就完了,可是昨ri闹鬼,他的老妻不见了,第二天被发现吊死在了那官的府门前,看到的百姓都说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脸的哀像,写满了冤屈。
满城轰动,随后红衣军破门而入,才发现这一家老小就早跑到了乡下。
这事发生得蹊跷,负责处理此事的原德州卫指挥使马乔也没怎么在意,不过向着朱干随口一提,朱干心中却生起了疑惑,大骂马乔糊涂,仔细追问那官员的背景。
马乔派人去找来熟悉的人,一一道来,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一句话却让朱干jing醒,其中牵扯到了德州卫一个人,而这个人在德州的威望无人可比,幕后那只黑手又开始在捣乱了,如果这事就这样放过,恐怕会酿出大祸。
朱干不敢大意,决定亲自审理此案,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明光铠,肩后洗大红披风,倒像是将军升帐,不像文官审案,不过也震住了不少百姓,惊堂木一拍,杀气腾腾的大喝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速速招来。”
石姓小贩吓得身子一抖,连忙磕头说道:“小民石阿旺,本地人!状告盛羽林,以不法手段谋夺小人家中田产,并害死小人老妻,求青天大老爷做主,求红衣大王做主。”
此话一出,衙门外围观的百姓一阵议论声,很多百姓都不知道这盛羽林是谁,不过却有人知道他的老师是谁,知晓者当即一片哗然声,这是要干什么,太岁头上动土,老虎身上拔毛,或者是红衣军要露出本来面目了。
“肃静!再有议论者,乱棍打出去。”朱干一拍惊堂木,冷声吼道。
两边站立的都是红衣军中膀大腰圆的士兵,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此时朱干一发怒,这些个士兵当即做怒目金刚状,手中的水火棍用力的击打着石面,咚咚作响,异常骇人,吓得众人立马闭嘴。
朱干这才说道:“我不是什么红衣大王,叫我朱大人就好,我来问你,可有确凿证据证明盛羽林霸占谋夺你的田产,并谋害你的结发妻子。”
红衣军已经派军去捉拿潜逃的盛羽林了,而朱干现在时间紧迫,也不敢在德州城多待,得尽快解决这些琐事,所以他需要快刀斩乱麻,如果能从石姓的小贩身上入手解决,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师爷也紧张的注视着那小贩,他也得了朱干的授意,尽量还原事实,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那小贩显得惶恐极了,浑身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小民没有证据,不过小民敢以xing命担保,绝对是盛家做的。”
衙门外一片哄笑声,没有证据就敢乱咬,甚至一些人纷纷指责,这莫不是红衣军想要对德州城里的某些人动手了,或者要耍什么yin谋诡计,却找来这么一个烂人。
尽管料到这事情会很棘手,也没想到这家伙给自己来这么一招,这还让他怎么审下去,在没抓到盛羽林之前,似乎陷入了一个死胡同,而这死胡同看上去也挺好出来,置之不理,这或许才是幕后cao纵之人的真正杀招。
一定会出现很多的证据指向盛羽林,最后牵扯到他背后的那一位,要知道他一向是以刚正不阿的形象出现在百姓眼中,怎么会纵容弟子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进退两难的局面,究竟该如何破局,朱干只能退堂,押后审理。
正在朱干回到后堂,思考着该如何解决此事之时,王承恩忽然语气深沉的说了一句话:“陛下,老奴擅自做主将抓来的那刺客放了,但求一死。”
说完之后,他跪着头磕到了地上,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朱干此时心中正烦,一听他的话,当即就怒了,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将他踹翻在地,咬牙切齿的说道:“死!死!死!每次都是死,为何从没见你死过,如果真要死,你现在就去死吧!”
王承恩爬起来,连忙跪在地上,听闻了朱干怒极而笑的话语,重重的磕头说道:“老奴谢主隆恩,以后都不能伺候陛下了。”
说完居然站起身,向着石壁撞去,朱干能感觉出他周身没有丝毫的气感护体,显然是真的想要寻死了,连忙将他拉住,却一把抓了个空,心里一急,几乎是没想脱口而出:“大伴!你真的要丢下朕吗?”
这情真意切的话让王承恩呆住了,也让朱干呆住了,那句话情到真处,脱口而出,绝不是自己能喊得出的口气,简直不可思议。
第二ri,德州百姓震动,红衣军在德州只留守不到一千人,兵分三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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