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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默却得意的道:“你知道我为何能把胡夫人驯服得服服帖帖?因为她也怕我,男人就是要让女人畏惧。不然怎么叫男人?”
毛腾摇了摇头道:“这一点上,我和朱兄似乎截然不同。”
朱默道:“公举,虽然我佩服你的才干。但在有些问题上,你还真的很年轻。”说罢将张氏拍了一把,两人便朝厢房走了去。宋配走了过来,对毛腾说道:“毛司马,这玩女人,你还真得跟校尉学学啊。”
毛腾苦笑道:“仲业你自己去学吧。”回头望了望后院,心中忽然一阵翻涌,径直走了去。宋配在后边坐了下来,小声喃喃道:“真是怪了,毛司马也比我年长,怎么干的这事却跟前些年的我一样。”
走到后院内,毛腾心中忽然纠结起来。朱默说的真的没错,河东卫氏再是大族,如今在朝中已经没有了发言权,自己这个托辞既欺骗不了别人,也麻痹不了自己。况且,如今门第再高的士族,不也被他们视为寒门的贾家压在了脚下?贾谧与自己也算有点交情,与其这样为卫铄奔波,还不如多跟贾谧套近乎,听说石崇也回金谷园了,那一群好清谈的文人骚客又聚在一天整天花天酒地,混在他们中间虽然需要卑躬屈膝,可是要美女有美女,要财帛有财帛。自己如此这般,又能得到什么?毛腾正在思索,忽然看到卫铄推开窗户,翘首企盼地看着自己,心中忽然一阵激荡,原本的各种思绪也顿时一扫而空,这就快步走到了门前。
“中书监和右仆射,见到了吗?”卫铄睁着一对柔美的眼睛,期盼地问道。
毛腾忽然心中黯然,想道:“她这般企盼的,不过是帮她之事的消息。又怎会是我?”卫铄看到他面色有异,连忙道:“是不是……不大顺利啊。”
毛腾摇了摇头,说道:“中书监张君侯我见了,他要我去敲登闻鼓。”
卫铄神色也黯淡下来,面带愁容道:“登闻鼓……我听说自开国以来,只有一个人敲过,还差点被杀了头……”
毛腾耳中一震,他却不知道登闻鼓竟有这样的事故,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铄似有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登闻鼓虽自古有之。可是几乎很少有人真敢去敲,汉朝八百多年也很少听说击鼓鸣冤之事。我朝开国以来,先帝为标榜亲民就在司马门外设了登闻鼓,可是任谁有再大冤情也不敢敲打惊动天子啊。只有一个妄人麴路,击鼓陈说先帝过失,言语激烈有多夸大之辞,群臣一体都劝先帝将其弃市(死刑后暴尸街头的酷刑),可先帝仁义就放了他。从此之后,就谁也没有敢去敲过……”
毛腾倒吸一口凉气,这张华也太阴险了,摆明是让他摆开架势惊动那白痴皇帝和歹毒的贾后啊,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有想到?毛腾顿时皱起了眉头,苦着脸坐了下来。
卫铄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禁有些愧疚,走到他旁边说道:“你……你借我些盘缠,我还是回河东老家吧……”
“河东老家,你去过几次,还有熟络的亲人吗?”毛腾反问道。
“我……”卫铄顿时语塞,顿了顿,方才说道,“他们……总会念及同族的情分,收留我吧……”
毛腾忽然起立,站到了她面前,右手缓缓揉着自己的下巴,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事的,我曾经帮过尚书王衍。他族兄王戎是尚书左仆射,他在朝中的影响不下于张华。而且,琅琊王氏也是高门士族,他们肯定会同情太保的遭遇。即便我去击鼓,想来也没事的。”
卫铄幽幽地望着他,苍白的脸上遍布愁云,她的身躯有些发抖,一泓秋水般的眼眸也颤动不已。白玉般的双手掬在颔下,似是在祈祷一般。毛腾忍不住伸手在她耳边却又握了回来,他怕自己把持不住,转过身来,就强笑道:“既然登闻鼓没人敢敲,那我去敲,岂不闻名洛阳?哈哈……”
卫铄歉疚地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却又不知道如何说好。只得啜声道:“这般风险,你这样不值的……”
毛腾回过了头来,微微笑道:“你怎么知道不值?没事的,相信我。”
卫铄抬起头来,毛腾却已经出了去。
“相信我,没事的!”他回头又笑了笑,迈着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