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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前世,看惯了商场乃至官场的各种尔虞我诈,不论是面对七老八十的前辈还是初出茅庐的同辈甚至后辈,都能够游刃有余处事不惊,只是面对自己的家人家长,这种不知道是从小养成的尊敬还是崇拜或者说是两者的结合体,让他始终有些束手束脚,穿越之后继承了对陈家的归属感,使得这份习惯也保留了下来。
所以面对还有些家中几位长者时,也不知不觉摆出了从前纵横商场时沉稳干练的气度来,展示着自己优秀的一面。
陈越的父亲用手点着桌上的宣纸,问陈越:“这幅字是从何处得来?为何没有落款?这七字又是何意?若家中来了贵客,怎的不引见与我等?”
陈越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这字是我随便写的,也没有什么意思,仅是练字罢了。”
“胡说!你手上有几斤几两的火候我还不知道?这几个字笔力雄强圆厚,骨力遒劲气概凛然,气势也是不俗,学的是唐代颜鲁公的手笔,不说你从前写的那几个破字,便是我都没能见过几幅鲁公碑帖真迹,如何学得这般精深?!”
“孩儿岂敢欺瞒父亲,最近几日我已想透了,这练字一道在精不在多,所以今日虽是只写了七个字,却是处处用心,时时在意,自是要比从前写的好些。”其实练字一道,绝非如陈越说的一般在精不在多,哪怕是再有天赋之人,没有成千上万的摹写练习,都不可能真正有所成就,有所区别的只是因天赋高低最终的成就不同罢了。这份说辞只不过是陈越无奈之下的敷衍而已。
见到父亲显然不信,眉毛一挑就要发作,陈越赶忙往后退了两步,正要开头辩解,这时一旁的祖父陈岩伸手拦住了儿子,再次对陈越招手道:“尚文,过来,这里笔墨纸砚齐备,你写与我等一看便知。”说罢从书桌上挑了一支毛笔,作势递与陈越。
陈越只得上前接了笔,见两人给他让开了位置,也不客气,走到书桌后拿笔蘸了墨水,扫了一眼宣纸的规格大小,心中大致有了布局,便落笔开始写字。
其实颜体字在宋代也有相当数量的人学习,但是碍于当时交通以及通讯的条件,想要或者一件正宗清晰的拓本碑帖并不容易,这样对于研习者对整个字体的研究就会造成一定的阻碍,毕竟偶尔获得几份字帖中的字不可能很全面,很多字帖中没有的字要根据已有的字样比划来揣摩结构布局。
陈家父子好歹还常常能在亲朋好友家中见到一些珍藏,评鉴的能力自是不错的,可要他们自己回家凭着记忆全都摹写出来,自然不可能。
而陈家家学中楷书更多倾向于柳体,所以他们虽然认得出颜体字的高下,却也不可能认为家中小儿能将之写到那种程度。
陈岩在一旁看到陈越的运笔姿势,就暗暗点了点头,肘中用力,这是要写大楷了。
几个呼吸的功夫,第一个字便跃然纸上,是一个“士”字。
第一个字一写好,书桌旁的两人便变了脸色,就连一直在稍远处伸着脖子看的陈奇也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
陈岩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这个“士”字只有三笔,虽然比划少的更加难写,但是紧紧一个字,还不能窥得孙子手下功夫的全貌。
陈越抬头看了看祖父和父亲,转回头来,第二个字的第一笔便重重地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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