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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钟磬心一震,亲妹妹的孩子没了,很可能就是皇后下的手,这么敏感的时候,母亲却巴巴地去了安庆侯府!
奈何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连着深吸了几口气,沈钟磬勉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挥手打发了屋里的奴才,“薛夫人都和母亲说了什么?”
“皇后说娘娘的孩子不是她动的手,是有人利用她送的蟹黄羹陷害她……”老夫人看着沈钟磬,“薛夫人说的对,后宫受宠的妃子不止我们娘娘一个,那多皇子都让生了,还差我们娘娘肚子里的这一个?就算嫉妒,皇后也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又低声抽泣起来,“娘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入宫两年好歹才有了动静,就这么没了……”
这解释是不是太苍白了?
皇后说自己没杀人就是没杀人?那朝廷还养这些捕快狱吏刑官干什么?
谁杀人谁没杀人,自己去自首表白就好了。
后宫和庙堂之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盘根错节的复杂,连他都看不清,时时需要萧煜解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又哪来的自信?
面对母亲的意断,沈钟磬心里一阵无力,强打精神规劝道,“娘娘总归还小,将养两年,再要孩子也不迟。”
“一定是郑贵妃那个狐狸精!”老夫人狠狠地咬了咬牙,“十皇子刚七个月,她是怕我们娘娘诞下龙子抢了她的风头,那碗蟹黄羹虽是皇后所赐,却经了周嫔的手,薛夫人说周嫔就是郑贵妃的人……”
“母亲……”话没说完,便被沈钟磬打断,“娘娘的孩子没了到是底意外还是有人陷害,自有万岁定夺,我们就不要操心了。”又道,“万岁不顾产房污秽,这两日一直宿在关雎宫,对沈家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若知道母亲在背后猜忌这些,一定会不高兴的。”
老夫人就垂下头。
沈钟磬呼出一口气,正想问问老夫人是怎么去的安庆侯府,就听老夫人问道,“……磬儿去了梧桐镇,可有结果?”
“没有……”沈钟磬摇摇头。
“为什么?”老夫人腾地坐直身子,“她凭什么不同意,把楚姨娘打成这样,你就由着她!”哧的冷笑一声,“她以为她还是尚书之女呢!”
“母亲误会了”见老夫人怒了,沈钟磬连忙解释,“不是她不同意,是我没提。”
“磬儿怎么……”老夫人一怔,随即恍然,“是因为喜鹊的孩子?”
喜鹊的孩子?
沈钟磬疑惑不解,喜鹊的孩子跟他和不和离有啥关系?
老夫人呵呵笑道,“磬儿子嗣本就困难,喜鹊既然有了你的骨肉,大大方方地接回来便是。”笑看着沈钟磬,“我给你做主,若她一举得男,便抬为姨娘……”神色一正,又狠狠道,“就不信那甄氏敢拦着不让你接!”
老夫人以为甄十娘是拿喜鹊肚子里的孩子要挟沈钟磬。
沈钟磬直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来。
慢慢地,他脸上浮现出一层猪肝似的酱红色,“母亲胡说什么!”
“不是吗?”老夫人眨眨眼,“随楚姨娘去的丫鬟都瞧见了,喜鹊挺个肚子,六七个月的模样。”声音忽然没了底气,“难道……不是……磬儿的?”
“喜鹊早就嫁人了,她……”沈钟磬声音戛然而止。
既然以为孩子是他的,楚欣怡为什么还下这么重的手?
就不怕喜鹊滑胎,害他失去骨肉吗?
老夫人一阵失望,“既如此,磬儿还犹豫什么?你立即去跟她和离,若她敢不同意就……”想说杀了,略一迟疑,又改口道,“索性休了,骄纵跋扈又七年无出,放在寻常人家早就休出门了,磬儿只管去跟万岁请旨。”
薛夫人说过,若甄十娘不答应和离,沈钟磬又不想杀她,也可以上书休妻,安庆侯一定会帮着说话,而且还会鼓动群臣联名作保。
甄十娘骄纵跋扈,没一点女人的贤淑,她父亲当年犯的又是谋反罪,万岁哪天不高兴,追究起来,沈钟磬一个不好就会受她拖累掉了脑袋。
越想越觉得薛夫人的话有道理,此时此刻,老夫人直恨不能立即把甄十娘杀了干净。
说了半天没反应,老夫人一抬头,才发现沈钟磬正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想什么,就叫了一声,“磬儿!”
“母亲……”沈钟磬回过神来,见老夫人正瞪着他,就温声道,“钟大夫说她最多还能活两年……”看着母亲商量道,“两年也不长,我看也没必要和离了,就让她继续在祖宅里住着吧。”
“她还能活两年?”骤听到这个老夫人也是一惊,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不忍,只一眨眼便消失殆尽,“磬儿糊涂!”她果断地摇摇头,“磬儿想没想过,一旦她死在我们家里,你就会背上克妻的恶名,以后谁还敢嫁你?”
果真那样,别说安庆侯府的嫡女,就是普通人家的庶女也未必肯嫁!
再说,他这面可以等,安庆侯又怎么会耐心地等上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