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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伺候我更衣?”
“我还得去找食吃……”她窘脸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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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忽然变得平静缓慢,像秋阳下的一碗水,波纹微生,滋味温和。
纪理最近每夜都要寻一题九宫算来解,不解不成眠。
唐糖自小沉迷这个,加之这么多年熟能生巧,普通的一局,她通常花半个晚上就能解完。故而纪理只允她一旁观战。
唐糖是个急性子,观得烦躁了恨不能亲自上手,纪理却不准她插言,她气极欲走,他又不许她走。
为了不叫她走,他想出个折中的法子,搬一摞唐糖喜欢的好书,让她一旁待着,考虑到这家伙一贯的看书恶习,书旁还备了几碟子零食瓜果伺候着。
如此周到并惬意,唐糖再不作陪,倒还说不过去了。
这夜照旧,二人各顾各埋头,唐糖阅手里鲁工卷正入迷,面前一碟剥好的橘子瓤。
她正送了一瓤橘子入嘴,阿步端了药碗来了。
阿步说,因为每个月真正发工钱给他的人是老管家,故而纪方那头有什么嘱咐,他是万万不敢怠慢。
比如纪方从京城递来的药,即便纪二爷十分嫌弃这股药味,阿步依旧雷打不动,每日将八碗水熬作一碗水,端了药去书房给纪二吃。
每到这个时候,唐糖总是装模作样,作看书入定状,一副世事不问的样子。
苦的是她面前的东西也不能吃了,眼神亦不得瞟了,一直得绷到纪二爷又唤她:“过来帮忙。”她才好意思动弹,那个时候,一碗汤药估计也已然放温了。
每天如此,药放凉了,最后倒掉了事。
这天阿步自然没放过他:“二爷,该喝药了。”
纪理这天约莫正算到关键头上,纸间交战难解难分之际,被阿步这么一扰,他有些恼:“要喝你喝,一次全煮了喝光,多闻一次都反胃。”
阿步吓得脸都发青:“上回在京城,崔先生替小的号过一回脉,说小应该多败火,不兴吃这些上火的东西……”
唐糖强忍笑意,紧紧攥书,目不斜视。
“端走。”
“二爷,照旧放凉了再让小的端走罢,小的也算给府里一个交代。”
“谁要这个交待你让谁喝。”
“诶?好像有人敲门?二爷……小的这就去开!”
阿步也就是机灵得不明显,其实坏得很,一溜烟没了人,新煮好的药汤还静静卧在案上。
唐糖双目绝不敢斜视,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看书。
“过来帮忙。”
“来了来了。”今天他唤得有些早了,唐糖只好硬着头皮放下书册,凑脑袋去看。
岂料那碗药,巧不巧就杵在那个地方,热气喷到唐糖脸上,险些灼到了眼睛。
“这个阿步,烫死我。”她往一旁跳了跳,边揉边抱怨。
纪理抬眼,装模作样替她拂了拂:“还好?”
唐糖十分来气。纪二你道旁人看不出来你在忍笑?亏她还一心顾念着他的面子。还笑!
唐糖歪念一转:“大人啊,我记得上回大人对我说了番话,一直觉得很有道理,时时铭记在心。想着该当……回赠大人。”
纪理很警惕:“什么话?”
“大人年纪又不算老,有些事现下做不到,未必往后做不到,自曝其短……也不丢人么。”
纪理将手中之笔狠狠一掷,脸色略显燥郁:“短?”
唐糖未料此人翻脸快过翻书,两颊登时淌下两串汗来:“大人想多了!我是说是良药苦口利于……呃……总之大人身子要紧。”
纪理拨一拨那只碗,狠狠剜她一眼:“那好,你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