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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女帝方才那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慕辞忍俊不禁的笑了,“你生得如此如花似玉,身边又没人跟着,这些女子可不得打主意。”
说时,他无所拘束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说罢还不忘揶揄的瞥了女帝一眼。
花非若笑了些许无奈,执杯饮茶。
慕辞也取杯,将饮时又细细瞧了他一眼,果然他的“失礼”并未引得女帝不悦。
反倒女帝似乎还挺愿意接受自己与他这样相处。
“此事向镇守问了如何?”
“那家女君的确也是染异疾而亡,不过今晨已出殡,就葬在城外西郊曲延山上。”
“镇中入葬,多在曲延山上?”
“嗯,此番被盗坟冢也多半在曲延山上。”
“镇中入山,步行也可?”
“倒是可以,此山山途平缓,你若是好奇,我可以陪你去看看。”
此话正中花非若下怀。
于是两人又喝过一盏茶后,便动身往城外而去。
去至城郊,念及前方还有诸多山路,入山前慕辞便又带着花非若先在道旁的亭中歇息片刻。
流波镇着实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小镇,其东面临海,北方倚山,而山脉延绵往西,又许了小镇西面山峡蓄势。
“前面那座山就是今晨那女君入葬之所。”
慕辞指了前方一座碧绿的山头,花非若依其所指瞧去,视线又顺着山脉一路循东远望。
若距远独望流波山,其形极像一把锥天之矛,而若将视线遍及其后山脉群峰,则又得见其势如巨兽伏饮,此为蓄力养息之态。
见女帝望山出神,慕辞也看了那青山两眼,却没看出什么。
“你盯着看什么呢?”
花非若温笑回神,道:“这曲延山与流波山山脉相连,山态顺缓延绵,蓄势藏锋,倒的确是墓址佳选。”
“流波山脉状如伏龙,藏锋山势之间,而显灵妙于外,是陵寝佳选,却不是寻常人家该落冢之地。”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亭外缓缓飘来,两人回头望去,只见是一驼背的守山翁正拎着一只装了鱼虾的竹篓从亭外路过,悠悠应来此一言后也只是瞥了亭中两人一眼,并无停留之意。
见这老翁对此山势颇有见解,花非若连忙出亭跟了过去。
“流波山之势确实非等闲之辈能镇,不过这曲延山脉势平平,如何不能做寻常落葬之所?”
他此言一问,那老翁顿了一步,瞥了他一眼,笑得略有讽意:“镇中人多半也就是这么想的,劝之不听就任他们去吧,招惹了隐山仙又有谁能守得住这些坟冢呢?”
“隐山仙?”花非若故作几许诧异的问道:“那不是吓唬孩子的传闻吗?”
“传闻也不都是空穴来风。”
接着此言,守山翁便指了远处山阴之向,道:“你们朝此一路北行,再往东走,就在那片杉树林里有座祠堂,是隐山氏族堂,去往瞧瞧,就知此山之故了。”
给他们两人指了向,守山翁便兀自往自己的草庐走去,边走还边絮叨着些诸如现世人不听劝,早晚遭报应之类的话。
瞧着老翁走远后,慕辞问:“他说的那个祠堂,想去吗?”
那必然是想去的!
于是两人又临时改了目的地,转向先去那座祠堂看看。
“方才那守山翁,你认识他吗?”
已入了山中,花非若才问。
“认识,据镇守说在这山下住了几十年了。”
了然了情况,花非若便点了点头。
慕辞瞧了他一眼,执刀双手负于身后,寻思了片刻,几许笑意难明道:“你胆子可真大。”
这句话想来是不适宜的,但慕辞思来想去,踌躇了半天还是说出了口。
闻言,花非若也笑着瞧了他一眼,“怎么?”
“你身为九五之尊,出行不带随从护卫也就罢了,竟还敢独自与我这么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入山,”说至此时,慕辞顿了顿,又饰作戏谑的笑问道:“你就不怕我居心叵测,对你不利?”
他说的这事着实在理。
花非若自己也想了想,倘若是货真价实的女帝在此,那必然是不可能如此的,却奈何他原本就是只野麻雀,行事作风自然不能与金丝雀相提并论。
何况他魂替至此疑问诸多,而当下能追寻的线索又独有这座流波山,就此事而言他别无选择,只能为之冒险。
女帝思索时,慕辞总时不时的打量他的神色,却见他始终面色泰然,丝毫没有因他此言不逊而有怒意或警惕。
片刻后,女帝仍然对他温和一笑,开口语气更也释然:“倘若你当真想对我不利,那么多次机会,足够你得手了。然你既始终没有这么做,那我是否可以确定,我活着于你而言更有益处?”
客观的作答之后,花非若就见他似乎怔了一怔,无多会儿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了。
花非若记得,这是他第二次问起类似的问题了。
“陛下所言甚是。”
“前面该就是那祠堂吧。”
慕辞循花非若所指瞧去,只见树林深处有些断壁残影。
祠堂破败不堪,想来废弃年数已久。
花非若距近细细观察了矮墙断壁,其砖瓦所存已近百年。
女帝入神观察时,慕辞却四周张望着,手上提着刀的力度也在不觉间加重了许多,身上也绷紧了一根弦,时刻准备拔刀。
花非若越过残墙走进杂草丛生的院里,拨开及腰高的乱草,循铺石的小道来至破败的祠堂门前。
说是祠堂,其实就是一间石砌的简屋,透过歪斜残挂的门板往里窥去,只见堂中一座石碑藏掩在阴影之下,在门外瞧不清其上文字。
花非若小心翼翼的推开残门,只听“吱呀”一声刺耳,残败的门板咔擦落下门枢,倒下门槛扑进门中。
门风一入,堂中尘起扬飞,花非若在前以袖拂了拂尘,慕辞却看那飞尘铺天盖地,便将这直愣的女帝拽往一旁避了浓尘。
堂中有风阴凉袭面,花非若入屋却并未去瞧那碑,而先绕着四壁走了一圈,终而在碑后挂有一幅人物立像墙前站住。
画像上的人一身寻常儒袍并无奇特,脸貌却模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