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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并不反对父亲的说法,她解释道,“我其实也诊出了弦滑脉。但是我发现,《脉经》上其实并没有关于弦滑脉的说明,只是部分医书记载上会将一些病症的脉象注为弦滑脉。脉象应分位,数,形,势四个方面体察,相兼脉则是从这四个不同的方面形成的脉象组合。而弦,滑都属于以形分脉,弦脉如手按弦,滑脉如珠走玉,若是两形同时出现,岂不有些不可思议?我猜测,或许是因为这种弦脉受了什么干扰,导致并不全然具备弦脉的特点,所以有时候就稀里糊涂记载成了弦滑脉。”
白璟吃惊地望向白苏,连一旁听不懂医药知识的沈参军也觉得白苏一个小姑娘说的话竟然振振有词。白璟沉思了一下,他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但是毕竟这只是猜测,你对于弦滑脉的质疑我从前也是闻所未闻,所以我暂时也不能判断,这些士兵病的很重,已经不起再贸然下药,这次一定要确诊。”
她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爹,我记得我小时候,生了脾胃病的时候,经常会感到口苦。而我方才问他们,他们似乎很多人没有这个症状。”
白璟摇了摇头,“绝对不可以将一己症状推断到其余人身上。这是从医大忌。”
白苏知道这个事情的复杂,如果真是肝病,那就极有可能和毒素侵体有关,而哪有什么毒可以波及这么多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水,而这半个戊庸城都用同样的水源,不可能只病倒这一个营。
白苏沉默了下来,她余光扫见了还站在一旁的沈参军,不禁好奇地问道,“沈大人也是这个营的人?”沈参军微笑着答道,“是。”
“那您没有生病?”
“这营里倒是有几个人没有生病。”沈参军被白苏的认真所打动,一直配合她回答问题。
“沈大人您挑食吗?有没有什么从来不吃的东西?”
沈参军被白苏的这个问题逗笑了,他摇摇头,“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挑食。”
白苏的目光立刻黯淡下来,然而只听得沈参军又补了一句,“不过最近因为家父辞世,我有注意斋戒,荤菜很少碰了。”
“荤菜。”白苏沉吟了一下,突然眸中一亮,她向两个男人打过招呼,飞快地跑了出去。
白璟真没想到白苏的思维竟然能如此活跃,他隐约预感到,或许这件难倒了很多医官的事情,最终会被他这个总有奇思妙想的女儿解决。
过了许久,久到白璟都有些开始担心她了,白苏才奔跑着回到了营内。“爹,我知道了,是猪肉!”
“猪肉?”
“嗯,这些没有病倒的人,他们最近都很少吃猪肉。”白苏兴奋地说完后,又急急忙地向外跑去,“爹,我要去附近供肉的农户家看看,说不定就找到原因了。”
还没等白璟叫住她询问详情,白苏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白璟听闻白苏的话后,突然也有了思路,看来白苏的猜测没错,这些人得的并不是胃病,而是肝病。他重新仔仔细细地审察了一番躺在地上的士兵,猛地一拍额头,是啊,有一个细微之处他之前竟然没有发现。得了肝病的人两胁苦满,而得了胃病的人胁肋胀痛,这两个症状十分相似,所以并不用作诊断的依据。然而如今细细推敲肝病和胃病的差别,这一点倒不失为一个佐证。
等到白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十分了,白璟已经开了一个调理肝气的方子出来,白苏也查出了这次中毒事件的原委。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傍晚,沈参军送白氏父女两人离开营地的时候,不住地赞扬白苏,“原来是苦楝子的缘故。猪吃了苦楝子,人再吃猪肉,日子久了就会中毒。真是迂回曲折,想不到白姑娘可以在短短一天就将病因找出来,沈某十分佩服。”末了他又对白璟玩笑道,“白老爷,你的闺女可真是青出于蓝,您不服也不行了。”
白璟也笑了,他就着沈参军的话,道,“是啊,人老了,做什么都是中规中矩的。不如年轻人思维活络。”
白苏难得见到父亲松口夸赞自己,因此而发的激动竟远胜于查出病因带来的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话】
这章写完,我的脑细胞不知道死了多少个……为了女主的各种特征值不断提高,作者我的生命值在不断骤减。
求撒花安慰~再亲岚岚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