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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摇摇头,“方老爷胆小的跟只兔子似的,若不是三弟的孩子,那日您那么吓唬他,他早就堆了”怎敢眼皮都不眨就答应,“再说,她女儿还在我们府上呢。”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质!
“说的也是。以沈家的权势,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冒认血亲!”大太太点点头,又疑惑地嘀咕道,“可是。他为什么要卖房子呢?”
“还用说,女儿做下了这等丢人的事儿,他们哪还能抬得起头?”沈怀杰一哂,“尤其他三个儿子,老大早就辞了柳河商会的差事,老二也不敢出去收租了。尤其老三,听说连学都不上了。”
大太太呵呵直笑。
笑容忽然顿住。
“不对!”
“……怎么了?”
“流言传成那样子,他们想搬家很正常,不搬才奇怪呢。”大太太话峰一转,“只是,他怎么偏偏不卖给我们?以沈家的名望,还能欠下他的不曾?”毕竟是儿女亲家,搬了家也一样是亲戚,不告诉别人也得告诉他们,这债是不能欠黄的,“难道以后还不走动了,竟睁着眼睛否认?”又摇摇头,“不对,这里一定有什么事儿。”
沈怀杰也郑重起来。
“聘礼!”他突然一拍大腿,“一定是那一万两银子的聘礼!”目光闪闪地看着大太太,“若这孩子不是三爷的,他就得一文不少地给我退回来!”可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来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换做是自己,就死也不会吐出来!
虽然胆小如鼠,可方平安却爱财如命!
大太太心扑扑直跳,“所以……”
月牙慢慢地爬上树梢。
婆娑的树影,清冷的新坟,还有坟前盘坐的那个白色身影,都笼罩在熹微的朦胧中。
“……怀谨,我敬你一杯!”白衣人扬起手,一杯清酒慢慢洒在坟前光洁青石台上,哗……,静夜里分外清晰。
仿佛沈怀瑜就坐在对面,白衣人举杯示意,一仰头,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
连敬了三杯,白衣人才收住手。
他静静地凝视着碑上那个隽永的名字,模糊的脸庞遮掩在碑影中,半隐半现的,看不真切。
他就那么盘坐在那里,恍然墓碑前的一尊泥塑。
“大爷,时候不早了……”等在山下的灯火着急了,晃晃悠悠地走了上来。
灯火近了,才看清楚,坟前的白衣人竟是沈怀瑜生前的劲敌—杨子骞!
杨子骞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静立在沈怀瑜墓碑前,片刻,才转过身,“走吧。”
小厮随风侧了侧身,落后半步举起手里的灯笼,正照着杨子骞脚下的路,曲折的山路早被修成了整齐的青石台阶,静夜里,软步鞋落在上面,声响异样的空旷。
随风下意识地回过头。
身后空荡荡,静悄悄的。
沉寂的有些吓人。
随风忍不住抱怨,“大爷也是,自古死者为尊,任凭祭典,您就算正大光明地来,沈家也不敢怎样?”偏要偷偷摸摸,这黑灯瞎火地,吓死人。
杨子骞背影微滞,没言语。
夜静的吓人,怕声音一旦停下来,就会陷入可怕的死寂,随风没话找话地胡乱说着,“白天来了,您还能一睹那沈三奶奶的绝世风采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