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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是无奈,素和清瑶纵有千言万语,也不过一句“老祖宗言重了”草草应付。路边花草轻轻摇摆,她的宫袍下摆稍稍拖地,带着庄严的尊贵,不怒自威。
“天儿也热了,再过几个月,就该去临远的避暑山庄避暑。清瑶,你执掌凤印,该时刻警惕。”太皇太后不喜光热,借着不远处的亭子遮挡并不刺眼的阳光。她的头发早是花白,偶然抬手抚摸额顶的发,一根银发仓促落下,惹来她的声声叹息:“这人呀,不服老真是不行喽。哀家当皇后那会儿,后宫争端不断,那些个妃嫔呐,为了争宠,连哀家也要陷害。现在哀家成了太皇太后,后宫里头的事儿哀家能管又不能管。后宫是女人的天下,皇帝终究是男人,江山社稷他能管,妃嫔间的明争暗斗他管不了。幸而你是皇后,这几年后宫得你照管,相安无事。所谓母仪天下,恩德仁慧,你这个皇后,确是哀家旧时所不及的。”
太皇太后极少对谁夸赞,素和清瑶则是受赞最多的人。微风袭来,她的笑容融化在清凉的风中,并没有因为得到太皇太后的大肆赞赏而沾沾自喜。“老祖宗,臣妾无论如何都比不得老祖宗。后宫平静无争,是皇上择人有方。臣妾并未多做什么,当为则为而已。”
“你这性子哟!难怪皇帝三番五次在哀家面前诉苦,说你对他过于冷淡。”太皇太后对素和的态度早是习惯,她的面容慈祥依旧,威仪自在,亦存亲切:“皇帝对你是真的宠爱,只是你从来冷情,哪怕对哀家,也极少流露真性情。当初促成你和皇帝的亲事已是哀家的不对,自然不可再逼你与皇帝相好。只是清瑶,女人的命运自来凄苦,能遇到宠爱你的男子实属不易,皇宫内院更是奇迹。对皇帝,清瑶尽管不愿,哀家还是希望你能多担待些。”
“老祖宗清楚的,臣妾对皇上并无男女之情。”素和清瑶终于垂下双眸,带着一丝无奈:“臣妾愿仁爱天下,却不想独爱一人。”感情对她来说是件难事,她不曾经历,也并不奢求。清心寡欲,修身养性,才是她的所愿。
听过素和的话,太皇太后没再多言。她望着远处的宫殿发出一声浅叹,那里是御书房所在的方向。过了会儿,她撑着双腿缓慢的站了起来:“哀家乏了,这就陪哀家回去吧。”
“臣妾扶老祖宗。”素和随太皇太后的动作站了起来,扶着她往寝宫方向走,对刚才的话题避而不言。有些话,不必明说,太皇太后清楚,素和清瑶亦心如明镜:强求不来的情,无法改变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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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鸣声在草丛里忽高忽低。偶尔有掌灯太监匆忙走过,声音讶然而止,直到脚步渐远,才重新欢快的响起。月影在池塘里浅浅浮动,锦鲤拥簇着水间的荷叶肆意游走,将摇曳的月影打散,支离破碎。
细碎的脚步经过走廊往皇后的寝宫而去,走在前头的老太监神采依旧,蟒袍被他摆弄的相当整齐,没有丝毫褶皱。几个年轻的小太监跟在他的身后,其中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端着刻有名牌的用红色的绸布盖着的木盘,一行人在皇后寝宫的烛灯全部点燃前恭敬的候在外头。“皇后娘娘,各宫娘娘的名牌全都在这儿,不知娘娘您...”老太监低着头,当着素和清瑶的面儿揭开了绸布,再不多嘴半句。
浅浅的烛光映过被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名牌,素和清瑶的目光在它们之间来回片刻,伸手将其中几个名牌翻了过去,以背面示人。“就这几个吧。”她淡淡的说,眼中的清冷从来不减。
“喳。”以背面示人的名牌被老太监收了下来,交给随行的年轻太监。“皇后娘娘,您...”老太监有话要说,支吾了半天,总算顺利的说了出来:“昭华宫姬妃受皇上宠爱,除了她的牌子,恐怕惹皇上...龙颜不悦。”
“姬妃初来乍到,宫中规矩尚未熟记,还是再多等些时日吧。”素和清瑶有她的打算,后宫最是争宠之地,未免有谁独宠后宫,该有的安排更是要得。“皇上若有疑问,可以让他与本宫说个明白。各宫妃嫔侍寝均有先后,姬妃的名牌,待她背熟规矩后再放上去吧。”
“娘娘说的极是。”老太监给随行的小太监们招招手,“老奴这就退下,娘娘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