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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儿正说着话,就看见博宁提着个精巧的走马灯跑,双方一打照面就都愣住,看着对方手里的灯,荷花先笑道好啊,原来第一让你们得去了,我说呢”
“我们三个人一起猜呢,你们也不赖啊,得了第二”博荣笑着摸摸荷花的头。
看着大哥总是略带宠溺的笑容,又想起刚才齐锦棠的一番话,她心里忍不住泛起酸楚,可是又心里也明白齐锦棠说得没,不能把所有的单子都往肩上扛,虽说十分乐意这样做,但是却变相地剥夺了家中其他人对家庭的责任感。
若是不这么逞强地管家管钱,也许茉莉也早就被磨砺得成熟稳重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还带着孩子气,只顾着家里两个小子的教育,却没有想到会对大哥和造成影响。
博荣见荷花看着呆呆地发愣,不由伸手摸摸她的额头问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儿”荷花摇摇头,抬头对博荣露出笑容道,“就是有些饿了,咱们到前面去吃吧”
五个人寻了个摊子各自点了吃食,荷花和齐锦棠都要的圆子,另外三个人要了馄饨,博宁把碗里的吃了一半儿,就硬说是想尝尝圆子,跟荷花换了碗吃。
荷花他压根儿就不爱吃煮圆子,这么说不过是想让把两种都尝尝,一又有些怔住,盯着面前的馄饨发呆。
齐锦棠以为她不爱吃,刚想再帮她叫一碗圆子,却见她面前的碗里荡起两朵细小的水花,激起层层涟漪,很快就消失不见。再去看荷花的面色,却又见她面色如常,瞧不出半点儿端倪。
博宁吞了个圆子扭头问荷花,馄饨好吃不?”
荷花忙舀了一个塞进嘴里,略有些含混地说好吃,不过没有家里做得好吃。”
“羞羞”博宁冲她刮着脸颊道,“还不如干脆说不如你做的好吃呢”
本来是应付的一句话,被博宁这么一说,荷花才想起平时包馄饨还当真都是茉莉和做,不由伸手点了他的脑门一下就你嘴皮子利索,吃圆子别囫囵吞枣的,那是黏米面摇的不好消化。”
孙建羽见她这样,笑着扭头对博荣道你家荷花还真像个小大人儿似的,一副小家长的模样。”
荷花听了这话心里一颤,顿时偷眼去看博荣的神色,见他神色虽然依旧如常,但是那微微抽紧的眉头却还是显露出了些许的压力,片刻后才回道荷花打小是跟着家里从苦日子的,她从小就懂事,护着弟弟,如今我家都是荷花在管账,算得上是个小当家了。”
“大哥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若不是大嫂如今有孕在身,娘不舍得让大嫂操劳,这管家的事儿哪儿轮得到我?”荷花忙说,“娘让我管账也不过是自个儿偷懒罢了,倒说得像是我有多大本事似的,若让我说,其实更应该让管管才是,以后嫁人了总要做管家娘子的。”
“就你那性子,娘怕是都管不得她。”博荣笑着摇摇头。
荷花心里其实也明白这些,茉莉的脾气也不到底随了谁,好话不会好说,明明好心却偏要拧着个劲儿地做事儿,这么想起来倒是跟老祝头那犟脾气有几分相像,想到这儿忽然计上心来,方氏管不住她,倒不如让祝帮着教导教导,祝在祝家都是十分有分量的,更何况她也的确是很有些本事的。
想通了这件事儿,荷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真心诚意的笑容,把碗里略有些凉了的几个馄饨都一扫而空,面前立刻被放了一碗温热的茶,她抬头对齐锦棠笑笑,双手抱着茶碗,小口地喝着茶笑听孙建羽乱侃,说小时候去京城过年,看京城的热闹,还有各国的使臣入朝,十五的灯会比这儿的要长出好几条街,最大的花灯都有好几间屋子那么大。
博宁听得入神,更是满脸满眼的惊奇,身子微微前倾着,好似恨不能现在就飞去京城看花灯和那些长得妖魔鬼怪的夷人。
直到天色晚了,博荣起身儿说要早点,明个儿还要早起,博宁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偷偷问荷花你说咱们以后有没有机会去京城看看?听建羽哥讲得京城有那么多新奇的。”
荷花探身给他掖紧了滚松的被角,拍了两下道只要你好好用功念书,以后就一定有机会去京城见识见识的,赶紧睡吧,明早还要赶庙会买呢”
虽然头一天的灯会上人已经很多,荷花早就做好了庙会上会很拥挤的心里准备,但是第二天还是让她大开眼界,简直比以前春运时候的火车站还要熙攘,孙建羽解释道越接近十五人就越多,等十五那日街上几乎都只能人挨人的走路,但是来的太早又有很多摊子都没摆出来,所以正月十二、十三还算是比较适合的日子。”
没想到古代也有这样的节日经济,倒是也让人不敢小觑,看着四周热热闹闹的叫嚷和交易,让荷花都觉得心里痒痒似乎想买些。
孙建羽是见惯了这样的,招呼几个人说咱们先去庙里拜佛,然后前面还有歌舞和祭祀,等的时候再买。”
五个人往东边儿继续走,渐渐摊贩就逐渐少了,卖香烛的多了起来,看见路边儿笼子里的鸟雀,荷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孙建羽的时候,不由得看着那笼子露出了笑容。
孙建羽似乎是猜出了她的心思,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然后说以前年少轻狂啊”
“噗”荷花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笑得不行,大半个身子挂在博荣的胳膊上,都快直不起腰来了,半晌才抬手指着孙建羽道,“也亏你说得出口。”
孙建羽却是眨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道俗话说人不轻狂枉少年,谁没有个荒唐的时候呢”然后扭头看向齐锦棠,似乎在寻求支持,“锦棠你说是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得了,你可别把我跟你扯在一起,我看你分明因为这儿不是你的地盘儿,不敢耍你的少爷脾气罢了。”齐锦棠笑得眉眼弯弯,像只逮住了笨兔子的小狐狸。
孙建羽咳了一声,背着手做出个潇洒状,“大正月里的,不揭短儿不行啊?”
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跟着人群一起往庙里走去,路两边卖各种香烛和护身符、佛珠的摊贩渐多,都很热情地拉着人兜售的,但是看着孙建羽和齐锦棠的衣裳饰物都不是百姓用度,自然也不敢太往前凑。
这些人混迹于底层社会,别的大本事也许没有,但是看人的眼力却都是不凡的,看不出人也能看得出衣裳,那随便一件儿衣裳,说不定都得值自家一年的吃穿用度,所以谁敢上前,早都躲得远远的。
可偏生还就有那没眼力见儿的,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伸手一把抓在了孙建羽的衣摆上,可怜巴巴地抬头道爷,买点儿香烛吧”
人群中跑出来个挎着篮子身着孝服的少女,一把扯开了那男孩儿,低声斥道你乱跑,的衣服是你随便能抓的?”
小男孩儿松开了手,但是孙建羽那浅色的衣摆上已经留下了个黑漆漆的手印,也不能不能清洗干净。
那少女顿时就愣住了,然后忽然双膝落地跪在孙建羽的面前求道息怒,奴家的弟弟不懂事,冒犯了,若是不介意,就让奴家帮把衣裳洗干净再还给,孩子还小不怪他,都是奴家没有看管好。”
荷花看着那两个人就觉得有不对劲儿,然后又听了这样的话,不由更觉得有蹊跷,可是被弄脏衣服的是孙建羽,她也不好意思插话。
倒是齐锦棠开口说建羽,不过是件儿衣裳罢了,看把人家姐弟吓得,这衣裳污了你肯定也是不肯再穿了,先寻个成衣铺我送你件儿就是了。”
孙建羽原本一直看着少女拧眉不语,现在听齐锦棠这么说,顿时展眉笑道你以为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不成?还用得着你给我买衣裳?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儿呢?”说罢回头对那姐弟道,“好了,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你篮子里的香烛我买了,领着你弟弟回家去吧,这儿人多杂乱,带着个孩子不方便。”
那少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脱身,抬头看了看孙建羽,又看了看其余几个人,见他不似玩笑,已经把钱递到了面前,忙起身儿把那篮子香烛交给荷花,又摇头道不计较已经是我们姐弟的福气,哪儿敢再收的银钱,奴家在此谢过了。”
那个少女领着那小男孩儿离开,荷花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说不出到底哪里很是怪异,却见孙建羽朝身后比划了一下,顿时两个精壮的汉子就跟着那那姐弟两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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