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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拉克环顾左右,不知该怎么着手。
龙似乎听到这群狼狈不堪的人类的谈话。它咬起蝎尾狮,走了几步便来到图拉克他们的身边。‘噗’,它把只剩下一半的残尸丢到了地上。
“喝它的血,可以解毒。”龙的声音带着隆隆的鼻音,却无疑是人类所使用的通用语。
图拉克喜形于色地说:“真得吗?”
“拉弥尔(ra-mihr)的子孙,你是在质疑我的智慧吗?”龙说话的时候,微张的上下唇之间露出最靠近里面的几颗牙齿,令人觉得语带威胁。
图拉克脸色严峻地说:“对曾经帮助过我的祖先的盟友,我岂敢如此冒犯。”
龙笑了,露出比刚才说话时更多的牙齿。图拉克差点以为它是要一口吞了他。
“这些古怪的狮子在繁殖季节互相争斗,经常被同族的尾针刺得浑身是伤。可是它们都能幸存下来,从没有因为中毒而死亡的。放弃了皇族姓氏的法师,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查尔斯鲁缇慎重地回答:“应该是血液里带有天然的抗毒成分罢。不过,蝎尾狮尾尖所生长出来的钢针,其毒性也来自于蝎尾狮的体内。会不会不同身体部位的血液,含有不同的成分呢?”
“死马当活马医了!”图拉克在利亚身边找到她丢下的骑兵弯刀,从蝎尾狮尸体上挖出几块带着血水的肉。由于刚被龙的火焰炙烤过,所以他不得不砍下大部分焦熟的部分,在最靠近内脏的部位寻找合适的材料。查尔斯鲁缇则提供出一块黑色的手巾。他将图拉克拿来的肉放到手巾里,又将克睿莎平放到地上,用力挤压手巾里的肉块,让渗出的血流到克睿莎的嘴唇上。
血水顺着克睿莎的嘴流入咽喉。她咳嗽了一下,很不适应这股带着古怪味道的液体。图拉克在她耳边轻声劝说,说服她喝下更多的蝎尾狮的血。她的体温开始下降,脸上也恢复了血色。或许是累了,她渐渐地沉入梦乡。查尔斯鲁缇将手探在克睿莎的鼻下,发现她的呼吸悠长而有力,不像是中毒昏迷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
图拉克又过去帮利亚包扎伤口,这原本豪爽的女军官却扭扭捏捏起来。图拉克冒了一头的汗,总算弄明白她是因为要处理肩部的伤口就不得不露出胸口而感到含羞。可现在哪里去找女大夫啊!他只得从自己的斗篷上撕了些布条,将她伤得最重的左胳膊吊在脖颈上,稍稍减轻她伤口肌肉的压力。查尔斯鲁缇就近找了几味具有消炎作用的药草,用嘴嚼碎成末状涂抹到利亚肩膀的破损处,倒是令她不觉得那么痛了。图拉克自己也是浑身的擦伤、淤伤,便学着样给自己抹上了药,嘴里还嘀咕着‘才不会让一个男人的口水碰到我的身体’的怪话。
龙歪着脑袋,没再给出什么建议。而是颇有兴致地看着这群人忙忙碌碌。
随着肾上腺素渐渐消退,图拉克和查尔斯鲁缇觉得全身乏力。天色,也暗了下来。图拉克低声问:“查鲁,如果我现在睡过去了,还会有什么怪物袭击我们吗?”
“只要龙还在我们身边,就不会。”查尔斯鲁缇很有信心地回答道。
“可是,龙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罢!”
红色的巨龙听到了图拉克的疑问。“这里是我的家,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们别想让我当你们过夜时的守卫。”
图拉克仰着头对龙说:“没错,你是这里的主人。而我们就是拜访你的客人啦!客人来了,主人不飨以筵席款待也就算了,没有连客房都不安排的道理罢?”
“对不请自来的客人,主人也有这个义务吗?”龙的智慧丝毫不逊色于一个成年男性的。图拉克一时语塞,只好耍花枪地回答:“你在这里的地位特殊嘛!贝拉若斯(berares)被称为龙之领地,焰龙‘幻弧’也可以算是贝拉若斯的领主了。而我呢,是皇帝派到这里的信使。”他指了指查尔斯鲁缇和倒在地上的两个女人。“他们是我的随从。一位领主款待皇帝的信使,这应该是你的义务了吧!”
“你们的皇帝是人类的皇帝,而我则是一头魔龙。我所效忠的对象只可能是我的人类伙伴。就算皇帝的势力再大、血统再高贵,只要他一天不成为龙骑士,我就没义务为他提供服务。”
图拉克实在累了,身上的伤也隐隐作痛。他不觉变得浮躁起来。“成为龙骑士有什么先决条件吗?我是不是符合你的要求?”
龙眯起他蛇一般的硕大眼睛。“是吗?你现在就想挑战我?”
查尔斯鲁缇拍了一下图拉克的后脑勺。
“不,尊敬的长者。这个孺子根本没做好负起那么重的责任的准备,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龙的眼睛眯得更细了。它打量了一会儿黑发的法师,不觉笑了——如果查尔斯鲁缇的理解正确的话。
“离此不远处有我的一个临时居所。你们在那里可以得到较好的......款待。”
查尔斯鲁缇依旧谦恭地说:“对您而言的‘不远’,对我们来说或许需要好几天的行程。何况我们还带着两名伤员。”
“在这里等一会儿。”
龙忽闪着翅膀,垂直飞起。不到一碗茶的时间,它便用双爪提着一匹马回来了。那匹马正是图拉克由帕加弄来的草原骏马。但由是如此,它还是被龙吓了个半死,在空中的时候便屎尿俱下。龙把马放到地上,马四蹄发软,好半天才站直了身子。
图拉克和查尔斯鲁缇小心翼翼地把利亚扶到马上,又把克睿莎放在利亚的背后。他们两个则牵着马,随着低空飞行的龙向东走了十几古里的路程,入夜了才来到龙所说的‘居所’。那是一处陡峭内凹的悬崖,崖壁还被焰龙用它巨大的力量修饰成半弧形,于是构成可以替龙遮蔽风雨的所在。
把女人们卸下马,把马背后行李中的毯子、毛皮拿出来铺在地上,安顿她们躺下。随后,他们两个也累瘫在地,不久便呼呼睡去。最后一个失去知觉的法师隐约察觉到龙找来几棵枯死的树木,用它的喷吐将其点燃,形成一堆硕大的篝火。在温暖的火光笼罩下,他也坠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的清晨,图拉克被一阵吵闹的咀嚼声惊醒。他有些恼怒地爬起身,却发现自己并非像梦境中那样身处皇宫,而是在贝拉若斯的荒郊野外。焰龙替自己找了几头鹿当早点,正对着半熟的鹿肉狼吞虎咽着呢!图拉克不禁怀疑,替利亚一世看守王位的六摄政是因为龙的食量太大,不得已才划了这片领地让它自给自足的。相比于每天为龙准备十几头牛的代价,这笔交易长远看还是非常划算的。
利亚.葆兹也醒了。看着龙吃饭的模样,闻到烤鹿肉的味道,她的肚子竟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原来,她也饿了!利亚不好意思地瞅了图拉克一眼。图拉克心领神会,走过去与龙商量分少许几片鹿肉充饥。龙不耐烦地嘀咕着:“人类还真难养。”但还是随手拽下两条鹿的后腿抛到图拉克面前。
图拉克找出利亚的马驼的背包里预备着的一把匕首,用它给鹿腿剥了皮,又用利亚的弯刀把鹿肉剁成几块,串在一根细树枝上。利亚本想帮忙的,可刚坐起来就觉得肩膀上的伤口剧痛。她只得抱歉地看着图拉克替她准备早餐。
又是剥皮又是剁肉的,查尔斯鲁缇也被吵醒了。他刚起身,就去查看克睿莎的情况。克睿莎睁开眼睛,看到查尔斯鲁缇担忧的面孔,露出了青涩的笑容。查尔斯鲁缇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让她张嘴看了看舌苔,判断她身上的毒已然消散。他随之渐渐恢复原本不冷不热地态度,离开了克睿莎。
不久,图拉克和查尔斯鲁缇将昨晚没有燃尽的柴火收拢过来,利用余烬里的火星再次点起一堆较小的篝火。四串鹿肉被放在火上炙烤,脂肪化开后一点点地滴落,冒出诱人的香气。没有了查尔斯鲁缇的香料,克睿莎只好掘了些野姜,挤了辣汁抹在肉上。不过饥饿是最好的调料,这样乏味的鹿肉四个人都吃了好几块。利亚吃得最多,图拉克估摸着分量足有半斤。他心里盘算着,养这么个女儿虽然省了化妆打扮的开销,倒是不一定就能省钱的。
利亚不知道图拉克正在暗地里中伤她的父亲马克里斯.葆兹。她先是感谢法师昨天敷的药,接着便含羞带俏地对图拉克说:“殿下,昨天要不是你舍命相救,恐怕我逃不了丧身狮口的结局。”
“好像也没帮上什么忙。”图拉克挠头道:“至多是给那头蝎尾狮多一种选择而已——吃你,或者吃我。”
“单是这点,就足以让我无以回报了。”利亚真切地说:“我本来以为你就是个纨绔子弟,仗着皇帝的宠爱......张扬跋扈。”她起初是想说‘胡作非为’的,总算还知道当着本人要婉转一些。“可这些天接触下来,还有昨天所发生的事,你始终与我们同生死共患难,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
图拉克笑着问:“你现在怎么评价我呢?”
利亚犹豫不决地回答:“你平易近人,也很关心下属。”
“我可从没把你当下属过。”图拉克调笑着道。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利亚脸上的血色一显即逝,心境却已完全不一样了。
图拉克没把利亚的感谢放在心上。他回过头,看着巨龙吃完了它的早点,正在悬崖的石头上蹭着牙齿呢!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他对龙说:“龙,还是红色巨龙。”
焰龙离开崖壁,走到图拉克面前。它伸出长而分叉的舌头,舔了舔研磨后光滑的牙齿。
“你的亲戚称我为‘长者’,因为他们法师认可我是智力上与人类相称的种族,且寿命长久。我见过那个红发女军官的某个亲属,他们味道相近;他称我为卡利达德拉贡,即古语‘吐焰的巨龙’。你的祖先哈吉尔皇帝也用这个名字点缀他所建立的帝国。而将你的血脉与我关联起来的第一个人,你的远祖拉弥尔(ra-mihr),则以‘幻弧’之名呼唤我。这些都不是我的真实名字,仅仅是代号罢了。你可以用其中任何一个叫我。”
“那我还是叫你‘幻弧’吧!这样你会不会觉得较为亲近?”
龙叹了口气,一股硫磺的味道隐隐可以闻到。
“不会。‘幻弧’的名字只会让我想起年青时一时不慎,被人类所捕获的屈辱遭遇,以及后来被逼成为人类坐骑的经历。不过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拉弥尔对我又远好过其他龙骑士对待我的同伴的,我也就不怎么愿意去追究了。好吧!你可以叫我‘幻弧’。”
图拉克摸了摸额头的冷汗。他心里暗自警醒,不能再用他人类的思维推测龙的心理了。
查尔斯鲁缇插话问:“还有其他的龙骑士?那是什么世代的事,他们的龙也都像你一样,等待着新的伙伴的降临吗?”
龙仰起头想了想。
“应该没有了。据我所知,赫萨比斯的龙骑士在一千年前的变故中都丧生了。他们的龙伙伴也全死在那场终结的战争里。除了我和拉弥尔,因为得知真相较早、逃得及时,才侥幸活了下来。”
“一千年前!”查尔斯鲁缇惊喜地说:“你当时真的在赫萨比斯?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剧变,连如此强大的龙都无法幸免。”
图拉克伸手阻止了友人的提问。“等等,先让我把皇帝给我的职责履行了。”说着,他整了整衣服,以一种异样的恭敬对焰龙‘幻弧’道:“卡利达德拉贡帝国的皇帝,帝号努尔五世的希斯塔斯普斯.尼森哈顿(hystaspesnisenhaddon),向古老的盟友询问——您是否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向您曾与我的祖先一起面对过的敌人亡灵族宣战?”
‘幻弧’很干脆地回答:“不,我非常遗憾但十分坚决地谢绝本次邀请。”
“为什么?”图拉克沮丧地问。他的第一个任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命都差点送掉,结果却因为龙的一句话成了无用功。
“你会参加你父亲的远征吗?”龙反问图拉克。
图拉克缓缓点头,这令一旁的利亚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那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拒绝参加的原因的。”
利亚立刻不屑地评价道:“伟大的卡利达德拉贡也会有惧怕战斗的一天?那怪你会躲到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难怪你会接受人类的庇护,难怪你会容忍这些魔物在你的领土上肆虐。这些传言,原来都是真的!”
龙呲着牙,对利亚发出一声威胁的咆哮。利亚因为伤痛无法挪动,只得惊惧地缩紧身体。
“你们这些像蜉蝣般寿命短暂的人类怎么可能知道我所见过的恐怖?我曾经在幽暗的泥泽间为了生存空间与同类自相残杀;我曾经毁灭整座人类城市,在惨叫的幸存者头上淋洒火雨;;我曾经与我的龙骑士一起,踏着同伴的尸体穿越无边无际的森林和雪山;我曾经与一群人类结盟,屠杀源与同宗另一群人类。这些都没能让我感到恐惧或忧虑,相反,我甚至还乐在其中呢。然而,亡灵.......!亡灵是世代交替的征兆,是神之大敌降下的瘟疫。你们祖父一代,你们祖父的祖父的一代,再上推数百年的岁月,你们的祖先们付出了多少艰辛和牺牲与它们对抗?到头来还不是被屈辱地打败,不得不远走他乡。即便是我,拥有威力强大的龙焰和上百年经验所积累下的智慧,也不是恢复力近乎无限的亡灵族的对手。是的,我惧怕亡灵!但不是因为它们惨白的面孔和令人窒息的臭味,而是因为我知道创造了亡灵的是什么;知道隐藏在故纸堆之间的那些神话传说中,真正存在过的恶灵。”
经过昨天的遭遇,图拉克无法想象能轻易制服蝎尾狮之类的魔物,乃至将它们当成食物的龙会害怕些什么。这些原始之神最初的创物,逃脱了新神的封印,在这世界上高傲的生活着。在仅仅一头焰龙的帮助下,他的祖先顺利地建立了一个帝国。然而,也正是这头龙‘幻弧’,口口声声说它惧怕某个事物。
查尔斯鲁缇向龙提出了他的问题:“亡灵真的是由凡界的某个人创造出来的吗?而不是像奥迪尼斯教所宣扬的,是奥迪尼斯女神借由亡灵之神西丝娅,唤醒了对背信者的惩罚?”
‘幻弧’的呼吸略略带着硫磺的臭气。“law。”它念出了奥迪尼斯神的古称。“她只是接纳了正在变得不朽的西丝娅和她的亡灵族。而‘黯’,才是亡灵真正的创造者。”
“‘黯’?什么是‘黯’。”图拉克不耐烦地问。
龙怪异地眨了眨眼睛。“‘黯’不是什么,而是谁。”
“‘黯’是个人?或者是精灵?”查尔斯鲁缇的猜测似乎要被验证了。
龙的回答却越发令人迷惑。“她行走在人类和精灵之间,但她既不是人类,也不是精灵。”
事实上,‘幻弧’的回答中已经带有较多的信息。比如,‘黯’是她而不是他,那就不可能是查尔斯鲁缇梦中出现的精灵女王的爱人;不是人类,也不是精灵,却能正常地出现在这两个种族的社团中,那她必然具有类似人类或精灵地外貌。但查尔斯鲁缇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黯’为什么要创造亡灵?她有什么其它的别名吗?除了你刚才提到的神之大敌。”
“等等。”克睿莎突然插入谈话:“所谓神之大敌,是指这个‘黯’是奥迪尼斯神的敌人吗?”四个人里,只有她一个是图墨吐斯教的信徒,当然希望奥迪尼斯神的对手成为图墨吐斯神的盟友。
图拉克也有类似的考虑,能让龙感到受威胁,能被称为奥迪尼斯神的敌人的,基本上只可能是处于chaos阵营的某位神袛。他甚至联想到了行事诡异的谋杀之神赫斯,或者是阴险狡诈的反叛之神喀赫(kah)。
“她自称‘迷茫者’,意思是在两个信仰之间无从选择。因此,无论是奥迪尼斯还是图墨吐斯,都不会将她视为朋友的。”
利亚终于从刚才一时的畏惧中摆脱了出来。“这不可能罢!从一出生起,尔瑟的智慧生物便会归属于奥迪尼斯或图墨吐斯。除非是成年后叛教,才会从一个信仰改变为另一个信仰。难道这个‘黯’叛教次数太多了,以至于两个阵营都不愿接受她。”
“你的头脑还真简单。”龙讽刺地说:“我也有智慧啊!但我就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信仰。”
“那是因为......”,利亚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但包括龙在内,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说‘那是因为你是魔物’。
“如果你这么想,那‘黯’就是最顶级的魔物了。”‘幻弧’摆了摆尾巴。
一个魔物,具有类似人的外表,不被神袛所接纳——查尔斯鲁缇也有些晕乎了。“她是唯一的吗?”他问。假使‘黯’是魔物,则必然源自创世女神。像龙这样幸存下来,并繁衍生息的,的确还是有不少案例的。可是创造了亡灵族的魔物.......,那到底是什么。
“唯一?或许罢。不过据我所知,她消失了,或者死了。”龙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她自以为很强大,向一位神袛发起挑战,最后两败俱伤。”
图拉克急着说:“是战神玛斯特!‘黯’是和战争之神决斗了罢!?”他听过查尔斯鲁缇在赫萨比斯的经历,之前因为皇帝的要求也对兽人的信仰进行过一番研究。
克睿莎大叫着说:“你们都在瞎说。战神怎么会打输!我们的族人迄今为止还将他奉为守护神呢。”
查尔斯鲁缇同情地看着克睿莎。“玛斯特已经不再回应他的信徒对他的请求了。图墨吐斯教的殿堂里依旧摆放着战神的神徽,但战神的祭司几百年前就开始渐渐消亡。迄今为止,以战神之名行使神术的已近乎绝迹。”他想了想,又说:“神是不会死去的。战神或许依旧活着,他只是......被大大地削弱了。”
查尔斯鲁缇安慰了克睿莎,转头问焰龙:“‘黯’的最终结局,你能说得更详细些吗?”
“亡灵族的出现迫使战神亲自降临凡界,‘黯’则乘机加以攻击。两股巨大的力量在赫萨比斯剧烈地相撞。玛斯特的大部分神力和对凡界的影响力被消弭,‘黯’也损失了绝大部分魔性。于是,她将亡灵族交付给西丝娅,随后便灰飞烟灭了。西丝娅和一个兽人军阀瓜分了玛斯特剩下的力量,从而成为新的神袛。”
听完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四个人都沉默了。焰龙所说的,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理解。假使这都是真的,那么抵抗亡灵就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难道这个世界,终将成为亡灵所统治的死寂王国吗?
图拉克沉吟道:“‘黯’死了,那你也没必要再去害怕她了!西丝娅成了神界的一员,估计也没兴趣对你多加关注。虽然亡灵实力强大,但皇帝的计划只是想暂时削弱它们在阿蔢达尼亚(arpotania)的势力,于其有生之年确保边境的安宁。你曾为了类似的目的帮助我的祖先莉拉一世对抗亡灵,这次同样可以帮助我和我的父亲罢。”
“不。”龙重申了它的拒绝。“我本能地感觉到这次的战争凶多吉少。它们那么多年没有发动攻势了,必然是在酝酿一些东西。但无论亡灵黑暗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人类都是次要的因素。如果我是皇帝,我会宁愿加强防御,杜绝任何刺激亡灵的举动。而且——‘黯’或许是死了,可是‘迷茫者’并没有彻底消亡。”
图拉克愕然呆住了。待要追问龙所说的涵义,龙却再也不肯多谈论了。
查尔斯鲁缇见龙有些厌烦之意,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将自己在阴影森林的遭遇告诉了焰龙,征求它的意见。
“我没有去过那个森林。”‘幻弧’诚恳地回答。“虽然听说过精灵咏叹者安普利菲亚.星瀚的名讳。至于她是否有爱人,我就一无所知了。”它的眼睛里骤然出现异样的光芒。“对了,有个人对阴影森林及安普利菲亚的故事很熟悉。而且她现在就身在曼卡斯(mankath)。”
图拉克和查尔斯鲁缇几乎异口同声地问起龙所指之人。龙用短小的前爪抓了抓它的下颌,很有把握地说:“就是那个与兽人一起来帝国的女人。她叫自己什么来着?哦!律。没错罢!”
查尔斯鲁缇喃喃道:“柯迦拉-查(kojara-cha),我听兽人这么称呼她。她竟然与阴影森林有关,难道真是人类与精灵的混血儿。”
‘幻弧’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它鼓动双翼,将庞大的身躯渐渐抬离地面。“你们要说的,我都听了;你们所问的,我也都讲了。至于你们怎么理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再见!由残存的血脉繁衍出的双子。你们将不得不独自面对自己的命运。”
龙的身影渐渐远去。留下沮丧的图拉克、陷入沉思的查尔斯鲁缇、充满畏惧的利亚.葆兹,以及因失去信仰的庇佑而痛苦的克睿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