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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没有对不起我,我没有可能对每一个人都好。”
“但我……但我是不一样的啊。”
沈寂望着她烧得烧得发红的脸,刻意冷道:“你哪里不一样?”
却见她忽然颓然了,抓着他的手僵了僵,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是谢青芙……我是谢青芙。我是谢青芙,我当然不一样。”
她一连说了三次“我是谢青芙”,沈寂却并未不耐烦。他顿了顿,本想继续再问下去,岂料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他手背的伤口上,一面吸着鼻子更加握紧他的手,一面从袖子里掏出块布料来,冻得通红的手颤抖着往他的手背上缠。
沈寂本来下意识的想要缩手,但谢青芙却在这时忿忿不平的开口道:“我总在想,这世界上没有人对不起你,却也没有人对得起你。不然凭什么,老天要对你这么坏,对我也这么坏?”
沈寂怔住,他刚想问谢青芙明明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命苦从何谈起,却见谢青芙一面吸着鼻子一面落泪,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咸涩的液体激得他本来便隐痛着的伤口更痛了。她不管不顾的用布条缠住他的伤口,才低下头,撅起嘴唇小心的吹着他的手背。
“你看,我是不一样的。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人这样给你吹伤口了。”
谢青芙说罢就放开了他的手,颊边还挂着泪珠,得意的冲他仰头微笑。那志得意满的微笑看起来竟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礼物。
谢青芙的包扎手法并不高明,布条勒得很紧,方才开始便隐隐作痛的伤口更痛了,仿佛万蚁啃食。但沈寂却怔怔的望着那布条,没有立刻把布条拿掉。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着,就快要……快要变得清晰……
“阿寂,我的手伤到了……对,是刚才去爬树了……嘶,你温柔一点啊……不要这种表情啊,我是一个人去的,没有和李家的少爷一起啊……我知道知道啦,嘶,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少女的脸庞一闪而过。只是刹那间的出现,却让他的头更痛了,他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努力的想要抓住那个人,但头痛却越来越剧烈,直痛得让他眉头紧皱没办法忍受,终于痛到了极致再也没办法忍耐,自暴自弃的张开了双眼,一双点墨漆黑的眼眸里苍凉一片。
“沈寂,你怎么了?”偏偏那发着烧的谢青芙还仰着头,轻轻地拽着他的袖子。沈寂低头看他,眸中冷意不减,于是她便越发委屈了。
“沈寂,我们真的不能好好说话吗?我不再提你手的事情,你也不要总是对我冷嘲热讽。每一次被你冷嘲热讽,我总是要想上许久,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我猜不透你的心思。”
沈寂动了动手指,被勒得很紧的伤口与脑袋里一样痛得让他没办法呼吸。但他却并未像平时一样对她发火,而是轻吸了口气道:“对不起。”
她怔住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沈寂见她听到他道歉竟像是受了惊吓般,语气不由得又冷了回去,却仍旧是重复了一次:“对不起。”
谢青芙望着他紧抿双唇,却开口对她道了歉的模样,再想想他其实对她已经很好了,说的话虽然带着嘲讽,但是事实上也没有什么说错错。她伸出手重新拽住他的袖子,内心里的委屈与不甘心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也有不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再提起你的手了,也不会待你特殊。”
沈寂望着她抬头看他,像是对他信任至极的模样,心中不由的便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惆怅。
他只道:“今日你已经说第二次了。”
说罢便轻挣开她拉着他袖子的手,拽住她的手将她拉起来,带到火堆旁边。一坐下,她便又重新拉住了他的袖子,见他转眸看她,她红着双眼与脸颊,轻声嘟囔道:“我是发烧的人,你将就我一下,我的烧说不准便能早一些退。”
她的话毫无依据,但他却难得的没有反唇相讥,只是看了看手上包得仔细的布条,再看看她脸上还残留着的泪痕,语调冷漠,带着微嘲。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她小声的问出口。
他的语调仍旧冷漠,然而说出的话听在她耳中,已然柔了几分。
“像只烦人的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