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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达轻轻应了一声,转身慢慢离开,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回头望了拉尔瓦一眼,眼里的神情很复杂。拉尔瓦的视线迎上她的目光,心里一窒,他觉得阿曼达的目光里充斥着苦恼和无奈。
听着她快步上楼的脚步声,休斯神父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听阿曼达说你很有音乐才华,长笛也吹得非常好听。”
拉尔瓦连忙道:“谢谢你的称赞。”
“我这个妹妹从小就痴迷音乐,尤其是民间音乐,经常使她陶醉在美妙的世界里。”休斯微笑地继续道。
“是的,阿曼达小姐是一位很懂得欣赏音乐的姑娘。”
“可是音乐不能让人衣食无忧啊。女人可以钟情音乐,但是一个家庭如果只有音乐,那就太悲哀了。”
拉尔瓦沉默下来,他能听得出休斯话里的弦外之音。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是一位长笛演奏手,那您在什么剧团从事演出呢?”
拉尔瓦嗫嚅着,面孔有些绯红:“我没在剧团工作,我在一个叫紫蔷薇的乐队里表演。”
“紫蔷薇乐队?”休斯呵呵一笑:“哦,我最近倒是听朋友提起过,你们这个乐队虽然成立没多久,不过在王都也算小有名气了。”
“最近确实表演了不少节目,不过还谈不上有什么名气。”拉尔瓦谦虚道。
“这样啊。”休斯点了点头。拉尔瓦看了看他,他脸上的表情倒没有什么变化,还算比较温和:“我妹妹的父母因为患病很早就去世了,这个世界上,我恐怕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记得她父母离开人世前,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帮助她获得幸福。可是你知道,一个女人幸福不幸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拉尔瓦笔直地坐在椅子里,眼神呆呆地看着杯中微微漾动的热水。
“唉。”休斯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妹妹性格比较孤僻,一直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当我妹妹在写给我的信中提到你时,我察觉到了她的心情。因此,我决定立刻赶回王都。”
拉尔瓦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继续无言地沉默。
“老实讲,我是不太同意你们继续交往的,因为嫁给一个艺人,请原谅我的无礼,往往是得不到什么幸福的,我本打算为她介绍一个骑士或者商人的。为了这个,我妹妹昨天晚上和我大吵了一架。拉尔瓦”休斯脸上露出苦笑:“这可是我妹妹生平第一次和我顶嘴。”
听到这里,拉尔瓦又激动,又惶恐,结结巴巴地道:“休斯先生……我……”
休斯微微摇手:“你无须解释,也许我妹妹的选择是对的。有句老话不是说吗?热爱音乐的灵魂是善良的灵魂,如今这个世界太浮躁了,能找到善良的人生活或许是神赐给我妹妹最大的幸福。”
听完这番话,拉尔瓦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位神父并不像其他的教堂传教士那样专制和刻板,不但和蔼平静,而且善解人意。
“不过,拉尔瓦,在一个乐队里表演,这份工作太不稳定了。如果你成了家,说不定哪天你们的乐队一解散,你恐怕连养家糊口的收入都没有了。”
拉尔瓦脸色一黯,点了点头。的确,组织一个家庭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可是如果放弃了音乐,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迷茫啊。
“所以呢,我有个想法,你可以听一听。我正好认识一位皇家剧院的朋友,听说他现在正在寻找一位风笛演奏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如果他认可的话,你也许能得到一份收入还算过得去的工作,而且未来也有保障。
拉尔瓦猛地抬头,凝视着休斯神父,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休斯微笑着:“你觉得怎么样?”
拉尔瓦想开口立即答应,但一想起乐队里那些朝夕相伴,同甘共苦的朋友们,他的心里又犹豫了。
休斯淡淡一笑:“这样,你先回去考虑考虑,等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不过,拉尔瓦,时间可不等人。”
拉尔瓦用力地点了点头:“神父先生,无论如何,非常感谢你的好意。”
“只要我妹妹幸福了,你就算感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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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约堡,夜色朦胧。
一艘帆船顺着密苏尔河缓缓驶入水门,虽然天色已暗,但由于已经是残秋初冬,所以还没到水门大闸合拢的时间。
巍恩站在船头,环视着运河两岸星星点点的灯火,笑道:“终于回来了。”
若拉站在他的身边,往手心吐了一口哈气,搓了搓手掌:“王都比罗德岛冷多了。”
“那是当然,罗德岛毕竟在亚热带啊。”
“亚热带是什么?”若拉一侧头,好奇地问道。
巍恩噎了一下:“亚热带是什么?哦,那是一种海带,只能生长在温度很高的海域。”
若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又胡扯呢。”
“嘿嘿。”巍恩尴尬地一笑:“你穿得也太单薄了些,怎么,没带多余的衣服?”
若拉摇摇头:“没事,我们练武之人寒暑不侵。”
巍恩嘟囔了一句:“你以为你是金刚啊,还寒暑不侵。你等一下。”说着,他转身钻进了船舱,没过多久,手里捧着一件衣服回到了若拉的身边:“穿上这个。”
若拉接了过来:“这衣服哪来的?一看质地就很好。”小鼻子抽动了几下:“还带着一股清香。”
“是萧特借给我的,可以防水和保暖。”
“萧特对你可真不错。”若拉一边嘟囔着,一边套上了衣服,随即长出一口气道:“好暖和啊。”
“呵呵,贵族就是贵族,随便一出手,就够咱们小老百姓幸福的。”
“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老百姓了,巍恩骑士,巍恩法官。”若拉一扁嘴,故作不屑地道。
“我?哪能,若拉同志,我会永远保持无产阶级的革命本色。”巍恩昂首道。
若拉听完,吃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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