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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峰看进他的眼里,眼里有明显的沉痛与哀伤。“找到了,在偏远的海岛上我们发现了一具……已成风化的尸体,尸骨身上未腐蚀的衣物确认为与小城主当时所穿的一致,还有这枚戒指,是我从尸骨掌心取出来的,我记得你以前每天都戴着。”说着将戒指递到她眼前。
那时白兰地为了在婚前满足她随口说出来的小梦想,按照她所描绘的精心准备了一场求婚,他送她世间第一无二的愈蓝弩镯,她只送了他这枚从地摊买来的玛瑙绿戒指。爱纯眼睛盯着景峰手上那枚玛瑙绿戒指呆呆站了很久。
“他怎么死的?”爱纯像被抽空的驱壳,毫无感情地问着。
“尸骨全身多处骨折,经脉尽断,小城主死前与人发生过剧烈争斗,气绝而亡,最后被海浪冲到了那座孤岛上……吕姑娘……”只见她顽强的眼眶里有泪水在不停打转,她的面色如死灰般阴沉难看,景峰不禁眉目紧锁,扶住她的肩膀,用几近恳求的语调说道,“想哭就哭,你不要这个样子,小城主失踪了一年多了,其实早该预料到的,你不要那么固执,是时候走出来了……盛阳,你也过来劝劝!”
盛阳来到二人身边,脸上已不见一贯的古灵精怪,他望一眼呆滞的吕爱纯,微微叹了口气,拍拍景峰的肩膀,摇摇头,然后跑进吕爱纯的屋里拿出近期的案卷,站在她面前,一边翻阅着案卷一边说:“老大,金家村人口失踪案,人口失踪诶,里面有儿童也有妇女……这个这个,景阳镇夏家灭门案,灭门诶,一家二十二口全死了,包括家里的四条狗,凶手太残忍了!咳……诶?凤来城不就是老大你……”
吕爱纯缓缓转动脑袋看过来,盛阳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兴奋地指着案卷上的字说:“老大你看,这可是近期最离奇的案子,死者的丈夫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唐潇潇是知府大人的三夫人、陶青是大鲸帮帮主的二夫人、叶彤儿是酒楼老板司马胥刚娶进门的小妾,还有几个都是富商的夫人,凶手不只先/奸/后/杀,还把死者的头颅丢到死者府邸附近,这不是摆明要给死者家属二次伤害?老大,是不是很有兴趣?”
景峰左右瞅瞅,一脸疑惑地摸了摸下巴,这时,吕爱纯掌心向下用力拍打在案卷上,声音冰冷听不出一丝波动:“这个案子我接了!盛阳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好嘞!”盛阳调皮地笑了笑,跟在老大身边这么久,他自认是最了解她的人,这一年里她都用高强度高密度的工作使自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这次打击这么大,暂且也只有工作能帮她缓一缓。
玄机门有严格的规定,为了避免接案重复和人手分配不均等问题,每个校尉接案子前都要向上报备,上级同意之后才能行动。盛阳向景峰投去个“看吧,还是我的办法管用”的眼神,然后像个猴子一样跑出去。
爱纯从景峰手里拿来戒指,转身正要离开,景峰突然上前一步,眉心紧蹙关切地问:“你真的没事?”
爱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比起一年前他现在消瘦不少,五官变得更加深邃硬/挺,这一年多里他一直在默默帮助她,不管初衷是什么,这个曾经在四海城里位高权重受人敬仰的人现在能屈尊降贵毫无埋怨地帮她做这么多事,她确实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
爱纯:“我没事,院子里的植物你喜欢什么就拿去吧,每一株都是我的心血,很贵的。”
“……”无语地看着她进屋,景峰突然自嘲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认识她都一年多了,还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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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邢王率兵攻打四海城,四海城新任兰花将军尚荀叛变,造成白兰山一带很快失守,同时,不知邢王从哪得来了四海城的机关图,一批军队从各个要道闯入,将四海城重重围困。
白兰地失踪的那个夜里,原以为大势已定的局面突然发生了逆转。皇帝调来大军,亲自前往四海城,下令邢王收兵撤退。邢王虽野心难抑,但见皇帝态度坚硬,如果在这个时候与他翻脸,只会打乱计划,弄巧成拙,只好听命撤退所有在四海城内的军队,带着怨气离开。
这件事上,皇帝和城主的态度都让人倍感惊愕,世人猜测皇帝和城主私底下做了交易,皇帝由白兰天带来,为四海城免去战乱,而事后四海城归顺了朝廷,皇帝给了四海城所有百姓一次特赦的机会,让他们不再有被抓入狱的担忧。没过多久,白兰天声称归隐养病,有传言说城主难以承受痛失爱弟的悲哀,无心理政才婉拒皇帝的封赐,但其中真伪可能除了白兰天与皇帝,谁也不清楚。
璃王自小疾病缠身,后来出宫求医而归,病情已然有恢复之势,皇帝大喜,不仅赐予府邸和兵符,还将管制四海城的大权交到他手里。璃王久病在床,向来神秘,然而这一年里却逐渐频繁参政,深得皇帝器重,势头虽离太子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赢得了不少权势的拥护,已然成为了皇后、太子、邢王以及邢王势力共同的眼中钉。
很快,璃王在百姓口中已经有了新的形象与面貌,他不再是面黄肌瘦犹如枯败竹竿,羸弱多病仿佛风吹便倒,而是高调、骄傲、果断、雷厉风行、足智多谋的体弱多病瘦竹竿,当然,这都是没见过璃王本人的百姓对这位神秘人物的妄加揣测。
璃王屹立在府邸高楼之上,京城全貌尽收眼底,左边能看见邢王府,邢王府占地广阔,每一栋建筑都富丽堂皇,右边挨近闹市、整体格局大方庄重的则是玄机门。
安静地凝望着,璃王眼里的光变得愈加深不可测,嘴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抿出了冷冷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