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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折腾这么一宿,七公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吴守正依旧是那身绸衫,只脸上看着比昨日更是笑容可掬,殷勤地打了招呼,见徐勋冲自己一点头,他忙笑道,“七公子,我刚刚去南城兵马司打探过消息,听说是徐大老爷家的大公子一大早才刚去过,那位朱指挥亲自送了他出来,两人相谈甚欢。”
“多谢吴员外费心了。”
吴守正说得轻松,但就为了这消息,不是金陵本地人的他在南城兵马司门上整整使了两贯钱,别人还爱理不理的,多亏了蒋吏目还认得他,出来言语了两句。然而,花钱虽肉痛,可昨日傍晚在清平楼上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让他震动太大,因而别说昨天晚上救火加上刚刚打探消息,手上的银钱流水似的出去了十几二十贯,他还是认为值得得很。尤其是徐勋闻听此言冲着他谢了一声,他更是觉得整个人都熨帖了。
“怎么当得起七公子一个谢字……”
金六在旁边留意着,见吴守正今天那殷勤的模样,又和昨日白天来时的表面谦恭内中盛气大不相同,再想想家里婆娘说起昨夜吴守正爽快拿钱给徐勋散财时的惊叹,自己在清平楼打听消息时的震撼,他心里最后的那一丝犹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勋向吴守正又追问了几句,又好奇似的打听了一会那位王公子的情形。吴守正有意卖好,自是无所不言,当听说这位人送金陵第一少的称号,但偏偏魏国公夫人管束得却紧,一有动静便把人叫来训斥,他再一印证傅容对王世坤的评语,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个念头,立时对吴守正低低嘱咐了几句。等到吴守正二话不说答应着走了,他这才示意金六过来。
“去备车,待会我要出趟门。”
“少爷要去南城兵马司?”金六跟着徐勋出过两趟门,深知这位主儿的雷厉风行,当下自是直截了当问了出来。见徐勋颔首算是默认了,他犹疑片刻,终究是诚恳地说,“少爷,不是我多嘴,这徐良老汉家里失火,摆明了没有这么简单。按照律例,他这板子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至于这南城兵马司……这街坊四邻都知道,大老爷前几年和人合开了一家卖香料的铺子,进账很是不菲,因这些东西本就有朝廷禁例在,据说就有那位朱指挥的干股。”
金六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无非就是劝徐勋好好斟酌斟酌。然而,徐勋想想怀中那张南京守备兼司礼监太监傅容的大红名刺,再加上自己彻夜不眠打定的主意,便摇了摇头。
“不用说了,快去备车。”
金六苦劝一番,也不过是展现一下自己忠仆的风范,此刻徐勋这么问了,他立时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他正要去马厩备车,可一转身就见着身后站着一个人,一时吓了一跳,刨除那一身打扮再次端详了片刻,他方才认出这就是婆娘提过的那个和尚。发觉金六的异样,徐勋也回转了头去,见是慧通少不得略一颔首。而金六则是一溜烟就先去马厩收拾了。
“徐七少,昨晚上的事多亏你了,要不是你,这麻烦就大了……”慧通的脸上没了平日的不正经,此时竟是异常的郑重,“只我实在不明白,虽说徐家长房前天晚上丢了不大不小的人,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徐八毕竟住着别人的房子,要赶他走天经地义,何至于用放火这种绝户计?一个不好事情闹大,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你说得没错。”徐勋昨晚上辗转反侧一夜,何尝没想到这些,只是既然想不通,他也懒得去钻牛角尖,当即问道,“想不明白就先做了再说,你有什么打算?”
慧通眯着眼睛端详了徐勋半晌,突然直接问道:“你有把握能进南城兵马司把徐八捞出来?”
“把握说不上。”徐勋摇了摇头,“但总得先去看一看情形如何。那蒋吏目看上去还能说话,先找他打听打听。”
“好!”慧通重重点了点头,随即咧嘴笑道,“徐七少,和尚我在金陵城走街串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