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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廷歌在等他醒来的时候给他做了点粥。
罗恒秋吃了两口,沉默了。
……非常难吃。
肉末虽然是现成的,但邓廷歌没放料酒之类的佐料,直接就往粥里扔;葱花煮得太久,姜丝切成了姜片,种种东西混在一起,吃起来滋味十分奇怪。罗恒秋实在是饿了,不想跟自己的肚子较劲,干脆从他手里抢过牛肉粒,倒进了粥碗里。
他没说话,邓廷歌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搬个椅子坐在他对面看他喝粥。
电视上又播了一遍《久远》的宣传片。光明灿烂的开端和沉郁晦涩的结尾像一对寓意明显的对比物。邓廷歌饰演的久远骑着自行车载杨春霞在田野里前行,杨春霞笑着回头,将手里的一束野花抛入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朱白华的自行车上。朱白华抓住了,然后画面骤然一黑。再亮起来时,久远跪在台上低着头,浑身发抖。他颈上挂着大白板,人们从他背后走过,都要踹他一脚。邓廷歌的头发被剃去一半,是那种令人羞耻的阴阳头。
邓廷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在电视上看到的自己的大脸原来是一件那么尴尬的事情,他鲜少有露脸的机会,今天一下看了好几分钟,尴尬又害羞,好在现在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他只需要盯紧罗恒秋就行。罗恒秋偶尔会抬一抬头,瞥电视一眼。邓廷歌不知道他看到自己没有,耳边听到广告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懊恼:方才还嫌采访太长,现在又觉得它太短了。
罗恒秋艰难地吃了半碗,实在吞不下去了,拿了罐果汁喝。
“你以后别做了。”他说,“太难吃了,叫外卖吧。”
邓廷歌眼神一闪,似乎有点受伤。
“……你怎么想到做这个?”罗恒秋看他眼神闪烁的样子,又气又心软,简直想揍人。他憋了一会儿主动开口。
邓廷歌十分镇定:“有句话叫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
罗恒秋:“……你不需要做这种事情的。”
邓廷歌尴尬地动动嘴角,想以笑解围但又笑不出来的样子。他干脆站起来拿了罗恒秋的碗,看似要给他收拾东西。
罗恒秋慢吞吞又接了一句:“你早就抓住我的心了。”
邓廷歌:“……你从哪里学来的台词?”
罗恒秋一脸正经:“不记得了。”
邓廷歌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坐了下去,将那个勺子翻来翻去。
“师兄,我去见过包嘉树了。”他说,“他说的话和你讲的不一样。”
在和包嘉树告别的时候,包嘉树打量着他,笑着说你得好好给陈一平长脸,要不是他推荐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包嘉树见他一脸茫然和惊讶,顺着又说了几句话。
“你是钟幸他工作室的人对吧。钟幸他老友罗恒秋你认识不?就华天传媒的新管理者,他也跟我说过你。我想你小子可以啊,钟幸赞你,连钟幸的朋友也赞你。后来陈一平给我电话,三番四次地说你这个新人确实不错。我信他的,我跟陈一平认识好多年了。”
罗恒秋眨眨眼睛,把眼神飘到了电视上。电视上正在播广告,一个能煲粥的电饭锅。
“你真的威逼利诱罗嘉树了?”邓廷歌问。
罗恒秋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看着他:“我这次没有威逼利诱,难保我下次就不会威逼利诱。”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直直盯着邓廷歌。
“你不是讨厌我帮你么,以后我就不帮了。”罗恒秋说,“你做什么都随便,你选什么剧组我都无所谓。你不喜欢我这样,我以后也懒得这样了。邓廷歌,我很少和人吵架,太累了。如果我们以后会因为这个问题纠结,干脆就算了吧。”
他说得平静,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却轻轻颤抖。
以退为进,这是谈判桌上的方式。他将它搬到饭桌上,用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味道。
邓廷歌立刻就呆了。他怎么都没想到罗恒秋一觉醒来,直接把话题引到了分手上。
他猛地站起,手撑在饭桌上,脑子里尽是罗恒秋刚刚说的几句话。
“我现在不怪你了。”他紧张地说,“不用说这样的话……师兄,我知道你关心我。我不是否定这个,我们……我们可以商量出一个度的。”
见罗恒秋没什么反应,他干脆绕过去,走到了罗恒秋身边。
“别说那样的话。”邓廷歌小声地说,有点慌乱地抚摸罗恒秋的肩膀,“你不能这样……”
他低了头,手顺着罗恒秋的脖子一直往上,抚上他的脸颊。罗恒秋抬手覆在他手背上,很轻地问:不能怎么样?
“……你不能把我拉进这个坑里,自己又跑了。”邓廷歌低头混乱地亲吻他。
嘴唇慌乱地碰触摩擦,他试图顶开罗恒秋的唇缝,但罗恒秋没有任何反应。
“师兄……”邓廷歌又一次喊他,语气里已带上了恳求。
罗恒秋对他喊自己的这个称呼实在是毫无抵抗力。想到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邓廷歌不再坚持拒绝自己以后可能的帮忙,也终于卸力,张开了口。
他的顺从便是某种回应。
邓廷歌一下激动起来。
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的间隙,罗恒秋心想你这几招还是我教你的……
他仍旧坐着,干脆将邓廷歌的腰抱紧,拉近自己。贴得近了,某处的细微变化便十分明显。邓廷歌吻得兴起,手指插进他头发之中。这暧昧的接触令罗恒秋背脊发颤。
“做吗?”罗恒秋问他。
口唇间吞吐出的气息扑入另一个人的口腔内。邓廷歌愣了一下,顿时脸刷的就红了,身体下意识想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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