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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往前走的顾唯婉很快就到了王府左边停着的那辆车旁边，不出意外的，对上背靠着车厢的车夫惊讶的眼神。
她轻点了点头，轻轻移开了视线，眼中暗光一闪。撩起裙摆，她抬脚欲上马车。
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杨联便不由看了她一眼，犹带浅浅深意的眼神一闪，神色犹豫。
他晓得眼前的少女是谁，也晓得大户人家的规矩，贵家小姐出行，车夫往往要先成了车垫，让小姐踩着上去，才能返回行车，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顾唯婉是何人，她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一个将死之人，可哪里需要自己费这般功夫。可若是不惺惺作态，顾唯婉察觉出什么，主子只怕会剥了他的皮。
正在纠结着要不要去当上一次车垫，顾唯婉已将右脚踏上了马车，左脚微微一使力，她便稳稳当当的上了马车。
看起来似乎十分熟练，杨联松了口气，心道原先顾唯婉的车夫想必也是这般不敬的，心里倒生出了对她的几分怜悯来。
他正待呼出一口气，心里莫名一抽，他抬起眼，正对上顾唯婉带着笑意的脸庞，陡然一惊。
阳光下，少女的眉目如画，一双如墨的眼眸此刻如缀上一层金光，闪烁无比，散落肩边秀发随风扬起，锦裙飘飘，有如画中人。
明明是该让人惊叹的情景，杨联却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顾唯婉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睁大了眼，正待细瞧，后边却传来一声轻细的叫唤声“小姐。”
顾唯婉眼中的杀意飞快逝去，她笑着看了眼前那个恭着腰看似无比熟悉的老人，转身低下身子去拉了费力想登上马车的绿珠一把。
待绿珠的身子摇摇晃晃，微酸的脚落定在马车上，顾唯婉便转身弯腰进了马车里，绿珠连忙跟了进去，放下帘子。
“小姐”她想起府门前顾唯婉和穆紫清的那场唇枪舌战，仍心有余悸，缓过神来，便不由有些暗爽，面露喜色“小姐今日真威风啊，奴婢瞧见那穆小姐的脸色，可黑的跟黑炭一样。”
“嗯”看着她面上带着的明媚笑意，顾唯婉点了点头，轻点桌沿，将食指放在唇边，轻轻摇了摇头。
绿珠便止声。
顾唯婉利落的掀起前车帘，语气平静，瞧着仍呆愣着不动的人“去老地方”
老地方？他怎么知道在哪？杨联的眼皮下青筋跳了跳，压住将脱口的问询以及想要抬眼望她的欲望，他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
好在他先前便审问过那个杜山车夫，对于顾唯婉常去的地方多少有些了解，略略一想，便踏上了车踏，驱车向前。
马车照旧停在了一个京城最好的胭脂行门前。
倚在门前的林安听见门外熟悉的马踏声，嘴角上扬，朝着身边的伙计递了一个眼神，快步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