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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拉住莫知的手,心头热流涌过四肢百骸,只觉得这春寒料峭之中已然有了万物复苏的融融暖意。
凝阴阁事务理顺后,当日我便将昨夜探施更衣的情况向云熙复述。云熙听后沉默不语,然手中一柄梨花木的十八齿密梳几乎被她狠狠撅成两段。
我骇然,快手夺下那梳子道:“小主莫恼,仔细伤了手。”将她手掌摊开一看,白玉似得掌心果然勒出了一道血痕。
“江嫔!”云熙恨得双目血红,鬓边垂下的缠丝珍珠银坠子瑟瑟作响:“我自入宫以来并未得罪过她,缘何这般苦心竟要将我置于死地!如不是经曼陀罗花香一事施氏与她反目,只怕你我二人至死不知居然是她一手策划!”
莫知也愤然道:“合宫都传她气质雍容,大气能干,谁料到背后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转而狠狠笑道:“这样的人,活该有人要害她,也活该她怀着孩子都失了宠!”
我低头将前因后果细细联想一遍,斟酌开口道:“小主,放着落水一事先不说,奴婢觉得那曼陀罗花香有些蹊跷。”见她二人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便一气将心中所想说了个明白:“小主细想那日春晖堂的情景,江嫔得知沉水香摆件里藏了香药,应该是立刻向慧贵妃禀告此事,怎么后来句句话都说的有凭有据,且认定了是慧贵妃?后来翠彩自首,人人都信了是施更衣所为,偏她不信?若说是顾念着往日情分,怎么之后竟说出要废施更衣双手这样狠毒的话?”说到此处,猛然想起她二人闺中相识,彼此的性情也应该熟悉,江嫔那日说要废施氏双手,只怕并不是真要她的手,而是明知施氏外柔内刚,激得她以死明志以灭其口也未为可知——思及此,只觉的人心之诡谲恐怖莫测,真真令人齿寒心冷。
“再者,小主还记得落水那日吗?”我见云熙粉面逐渐褪去血色,两道秀眉紧蹙,想了想还是提到落水那日情况:“那药香味道如此之重,连盖在上面的红绸都能沾染。江嫔放在内室之中数月之久,直到怀胎四月才有所察觉,小主不觉得此举过于大意了吗?”
“你是说,那香药是江嫔自己放的,用来陷害慧贵妃?”莫知转念又连连摇头道:“她有这样心思和胆量?”
“她未必没有。”云熙水葱样的指甲在黄杨木三足矮桌上狠狠一敲,冷声道:“皇上如此看重她,仅在嫔位就能协理六宫,承办宫宴,日后如何了得!且看她对付我与施氏,便知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恰巧有孕,便在自己身上做文章,此举不论能不能扳倒慧贵妃,终究在皇上心中存了个疑影,来日争宠争权便有了先招!”
云熙这番话我不是没想过,却又总觉着哪里不对:“若真如小主所说,那她陷害施更衣如自断一臂,又是为了什么呢?”
三人再度陷入沉默,良久,云熙幽幽开口道:“不论如何,类似施更衣之事绝不能发生在我凝阴阁。施氏既让我去鹿鸣苑找原因,那我去便是了!总不能再糊里糊涂遭人算计!”
“小主去不得!”莫知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见我二人都望着她,一张圆脸憋得通红:“鹿鸣苑是皇上缅怀贤淑皇后的地方,任何人不奉诏不能擅自进入,违者死罪。小主正当圣宠,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忤逆皇上。万一——”
万一惹得龙颜大怒,云熙失宠,可如何是好?
“如今情势小主不宜妄动。”我赞成的看一眼莫知,蹙眉道:“鹿鸣苑虽是禁地,但总要有宫人打扫伺候,奴婢觉得,只要使得银子找对了人,总有机会混进去查探一番。”话到此处,脑海中忽然浮出一事,正是黄氏身边的坠儿也在牡丹园出现过,可见这事儿早有人走在我们前面,哪里还有做不得的道理?于是又道:“这事情小主自不能亲为,不如交于我和莫知,小主意下如何?”
这番话甚合云熙心意,自然无不允可。当下便叫我取了三十两银子用以打点,又细细嘱咐我道:“若成便可,若不成切莫强求。此番万不可再生枝节。”
我点头应道:“小主放心,莫忘明白的。”
计策甫定,我便将打点的人选定在专门伺候恩辇的太监小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