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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当殡仪馆的员工将张一凡从冰柜的抽屉里抽出来的时候。李泽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生与死的距离。
谁能想到,前段时间活蹦乱跳。还时不时跑出来和自己作对的人。此时变成了一根冰棍,全身都是寒霜。两眼睁着,但瞳孔涣散没有身材,整个人没有呼吸,就那么静悄悄的躺着长眠。
生与死的距离,原来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如此的简单,是身体的热与冷,是活蹦乱跳和安静无声。
李泽看着张一凡的眼睛,着实有些感慨,这家伙死的是真的不值得啊。是真的冤枉啊。是真的傻啊。
伸出手,李泽合上了张一凡的眼睛。
刚合上,他的眼睛又睁了开来。
李泽叹口气道:“死不瞑目死不瞑目,一凡兄,放下吧。那段感情不属于你,你和她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不在于你,而在于她。她喜欢优秀的男生,不是最优秀的男生,是更优秀的男生。可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她的眼光也会随波逐流。
我们男人其实都喜欢死水,因为它只围着你转,而随波逐流,却会一路带走无数的落叶,任何人都只是在她的世界里路过罢了。她也不属于我,因为我只喜欢师倾。今天来看你,只是想讽刺你一句,不值得。”
言罢,李泽再次合上张一凡的死不瞑目的双眼,然而这次,他没有再睁开了。
杨所长在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只是想到,人死后真的有灵魂么?张一凡真的能够听得见李泽说话么?
李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不是灵魂不灵魂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的执念太深了。如果我今天没来对他说出这句话,他即使被火化炉炼成渣滓,也不会闭眼的。他要的只是我一句:我只喜欢师倾罢了。然而,这是实话,告诉他又何妨?”
一边说着,李泽一边将抽屉往出来拉了拉,使劲儿掰开张一凡攥着拳头的右手,将白面馒头塞了进去,又让他紧紧的捏住。
杨所长不解的道:“这……这是干什么?”
李泽淡淡的道:“杨所长,通融通融吧,假装没看见,殡仪馆是不允许我碰尸体的。”
“那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将这馒头塞进他手里?”
李泽笑道:“送他最后一程,也送他最后的祝福。我们家乡有习俗,人死后会上西天,然而如果一生孽障过多,那么路途中就会有很多恶狗来挡路。这开路馒头,就送给一凡兄用来打狗吧,愿他平安上西天,无病无灾的,下辈子投个好胎。”
‘哗啦~啪。’
说完,李泽狠狠的将抽屉滑了进去,叹口气:“走吧。”
“等等。”
杨所长说。
“怎么了?”
杨所长深深的看着李泽,表情有些犹豫,也有些不知所措。这让李泽很是疑惑,不知道他为何做出这样的表情来。
他不说话,李泽也不说话。他看着李泽,李泽也看着他。两人对视,寂静无声。
许久许久,杨所长才叹口气:“外界传言,你是一路靠着运气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我不知道别人,反正以前我是相信的,因为你太年轻了。但是现在我不信了。”
李泽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至少,你做的都是些人事儿。我没有贬低你,因为在我的眼里,大部分人干的事儿都是猪狗不如。”
“哈哈,谢谢夸奖。”
杨所长看了看窗外,幽幽叹息道:“你是一个好人。”
接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密封着的文件袋,随手丢给李泽:“这是张一凡的遗书,看看吧,对你过两天处理这件事情有帮助。按道理,这种证物、遗物是不可能拿出来给外人看的。呵呵,谢谢你对我女儿的祝福,还有一点我忘了介绍,她是小儿麻痹患者,所以她不快乐,也不平安。但是你却祝福她一生平安快乐。也谢谢你,对死者的尊重!”
李泽看着手中被塑料袋包裹着的遗书,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能平息,脑海中只听得见杨所长说的话:你是一个好人。
可我,真的是一个好人么?(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