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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笑着把今日的事说了,顾咏听罢,神色古怪地瞧了郑览一眼,道:“昨儿才给你出了主意,今儿就办成了,阿览倒是上心。”
郑览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回话。一旁玉珠则笑着赶紧道:“都是郑公子帮忙,不然也不会如此顺利,实该好好谢谢。”说罢朝郑览大大地行了一礼。
郑览垂下眼帘,没做声。
玉珠一时觉得马车里气氛怪怪的,赶紧岔开话题,又朝顾咏问道:“你昨儿不是说衙门里事儿忙不得闲,为何今日有空出来?”
顾咏唰地一声展开手里的折扇,自作风流地挥了两下,嘿嘿一笑,得意道:“今儿黑面神奉旨去了玉山县,我就跟刘大人告了假溜出来。正巧望江楼今日有热闹看,就赶紧来寻阿览一同去。”
郑览眉头一挑,低声道:“你说的莫不是今日望江楼的厨艺比试?”
“可不是!”顾咏一拍巴掌,道:“我还道你两耳不闻窗外事,都快成了神仙,原来还是晓事的。”
郑览道:“前几日望江楼派人送了帖子过府,父亲与大哥都不得空,便让我去。我又惯不爱看热闹的,索性就推了。”
“什么!”顾咏狠狠地拍着座下垫子,气急败坏地道:“你不知道外头那帖子如何金贵,我使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银子,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座儿。你竟生生地将它推了,我我……”说到后面,竟是提不上气,干脆闭嘴不言。
郑览被他一番指责,也不恼,只好脾气地朝他笑笑。
玉珠见顾咏这模样,心里也是好笑,面上却还是得圆场子,装作饶有兴趣地问起这事。
顾咏这才缓过气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郑览一眼,转过脸来跟玉珠一一道来。
原来这望江楼是京里的百年老店,本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尤以其淮扬菜名扬京师,只要是京城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京里的权贵人家,谁要请客吃饭,摆宴作酒,若不来望江楼便失了身份。只是这几年来,京里又开了不少高级气派的酒楼,也打着淮扬菜的招牌,竟生生地抢了不少客人去,其中尤其以“玉明轩”和“登瀛台”为甚。
望江楼的老板自然不肯让祖上的基业砸在自己手里,这番不知从何处寻来个大厨,据说是浸淫淮扬菜数十年尽得其髓,便下了帖子,约玉明轩和登瀛台的大厨同台切磋技艺。这说是切磋,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分明是下战书了。
这对三大酒楼来说,自是一番“生死拼杀”,可对京城的诸位看官来说,却是难得的热闹。自从这比试的消息传出去,望江楼的生意便好了不止一倍,除了打听热闹的,更重要的是,要在比试那天定个座位。
玉珠听到此处,早已是皱眉不已,道:“这天下的菜肴原本就因地各异,淮扬菜清新精细,四川菜辛辣味广,山东菜清鲜脆嫩,广府菜浓香鲜甜,哪能分出高低一二,这场比试未免荒唐。”
郑览听到此处,不由得微怔,正色朝玉珠看了一眼。
一旁的顾咏闻言早已惊诧不已,道:“看不出你这黄毛丫头倒有几分见识,寥寥数语就将各地美食特点揽括无余。”说话时一双眼睛不安分地朝玉珠上下打量,一副怀疑神色。
玉珠被他的眼神看得麻麻的,心里头只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口中掩饰道:“却不是我,家父生前喜欢读这些闲书,我听得多了,才知道这几句,却是班门弄斧了。”
顾咏一双琥珀眼盯着她瞧了许久,见她一脸傻笑,才作罢了。
到底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虽说宾客如云,店里的伙计却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一行人刚下马车,早有店里的伙计迎上来,不晓得是认得顾咏还是识得郑览,一上前就规规矩矩地朝郑览和顾咏行礼,一边唤着“郑公子、顾公子”,一边引他们上楼。
刚上二楼,就听到有人朝这边道:“少爷,您可来了。小的差点就守不住了。”
玉珠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熟人,当初在玉溪村时就跟在顾咏身边的小书童元武。
顾咏到底还是有门路的,订的是二楼的一个包间,虽不大,陈设却极雅致,屋里家具都是上佳的酸枝木制成,大圆桌上摆放着一套猪肝色的紫砂茶壶,四面的墙壁上挂着画,虽不至于都是名家作品,却也清新雅致,品位不俗。
三人刚落座,伙计就手脚麻利地上了壶茶,一并八碟果品凉菜,也不问顾咏点菜,先行退了下去。
顾咏朝郑览和玉珠解释道:“今儿厨房不开火,都等着大厅里的比试。一会儿好戏开锣,便会有人将他们做的吃食送上来,少不得要我们仔细品鉴一番。”
玉珠喜道:“那我们倒是有口福了。”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咚——咚——”几声鼓响,好戏正式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