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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晗豁然一笑。
张晗指着前方的湖心岛说道:“翡翠凌波便是我族所居的村落,凌波村便位于湖水中央石螺岛之上。”
张晗说罢,便撩开衣摆,踏上湖面,湖水被激起层层涟漪,向周围散开,张晗回头向邵媛说道:“不用担心,我已施法,随我可放心走过。”张晗的脚步激起的层层涟漪,步伐时快时慢,涟漪也如脚步一般律动。
邵媛联想起那日在悦然山庄湖中一事,也觉有趣,邵媛轻轻踏上水面,虽她的性格一向不拘小节,但她的步伐甚是美妙,平日于陆地上走动也如凌云飘动一般,极为灵动美丽,而如今踏于湖面之上,当真如洛神赋中描述一般,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凌波村,很别致的村名。
村子湖水环绕,四周点缀农田村舍,倒远胜人间田园美景。田园诗歌邵媛从小也读过一些,不过在她看来有些田园诗歌无非是富贵闲人酒足饭饱之后扭捏造作之词,少数几位的田园诗歌倒是真切感受,不过未免有些苦中作乐之态。如今见得凌波村之景,邵媛却想如真能生活在此,倒也真如了那些桃源寻仙归隐之人的心愿,可惜如此景色,已然不是人间风景,如仙境一般的惬意自在,虽像世俗场景,却丝毫未沾染半分尘世味道。
“此间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邵媛轻轻念道,以前偶尔也会听一些歌女们唱曲,当时直觉得穿凿附会之气太盛,如今见到眼前一枝悦然眼前的朱红色的山茶,不由想到那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邵姑娘的文采真好,倒让小生自惭形秽了。”张晗爽朗笑道。
邵媛故意歪着头微微笑道:“以前不过是大哥叫我识得几个字,平日里偶尔能去舞江城中听听曲子,也能多少记得些。比起你一直生活在这里,我念这些句子倒显得穿凿附会扭捏造作了。”
瓜果花树点映阡陌之侧,偶尔能见到顽皮的孩童追着小狗戏耍,村中人见到张晗邵媛二人,皆驻足微笑,偶尔有老者会关照张晗,莫要怠慢远客。
“是块幽静的好去处,如今我倒有些归隐田园之心了。”邵媛笑道,远远望见一丛朱红色的山茶,快步跑至花丛前俯身观赏。
“山茶色正端庄,不染异色,且凋落之时太过烈性,往往是整朵凋零,少见花瓣零落,这点也颇有秋菊‘枝头抱香,不落北风’之性。”张晗轻声说道,这株朱红山茶容姿端丽,花团饱满,叶色翠绿欲滴,不见半分杂色。人间虽不如此处四季繁花常胜,但春去春回亦可相待。人生亦是如此,轮回之后又是新生,也不需哀叹今生的韶华白头。只是世人痴心太多艳羡仙人,修仙之途虽获得青春常驻,但也错失了人间美好。”
邵媛点头,好奇问道:“张大哥居于此处,也知人间修仙之事?”
“偶有修仙之士来至村中,也有几位长居于此,闲暇之余也会闲谈人间之事。世人总有抛不下的念想,神仙又有何好?远不及这山水花草逍遥从容。”张晗指着前方一座竹园,“那便是在下住所,在下家中尚有弱弟,今日知远客来访,便去为姑娘准备见面之礼,虽不明白人间规矩,如此这番也不算失了礼数。”
“呀,他如何知道我们要来?”邵媛有些惊讶,不解地问道。
张晗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摇摇头。
道旁,一户人家院内,听见女子啜泣之声。几位老者正在宽慰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邵媛好奇往里面看去,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也不似凌波村的居民,倒像是人间的富户。
“这是京城的右谏议大夫欧阳淞及其家人,同你一样,也是刚刚才来得此处。”张晗说罢,走进院内,柔声对那位啜泣的女子说道:“逝者已矣,姑娘保重自己,才不枉他的一片心意。”
欧阳淞坐在一侧,见张晗进来起身迎接,不住叹道:“如今朝廷奸邪横行,妖魔当道,如今得张公子搭救才得以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张晗将几人扶起,“我去往人间游历之时,曾与宋公子有过一面之缘,但也彼此引为知己,希望他的血能让些许人觉悟。”
张晗同邵媛从院中走出,无不感叹人间如今的世道人心竟然沦落如斯。
张晗眉头若蹙,心中默默念想:那一日,宋业志以月树琼枝约他相见,没想到两人第二次见面之时,已是生死别离的时刻,这酒又如何饮得下去?
张晗深知宋业志的心性,定无法劝说他改变主意。
“就当是为我送行之酒吧!”宋业志苦笑地说道:“欧阳公生性耿直,宁为玉碎,加之欧阳公向来与白皓不睦,白皓早有杀心。劳烦张兄照顾欧阳公家人……既然流血不能避免,便由我开始吧!只望我的血,能唤醒一些人的良知。”说道此处,宋业志停顿了一下,眼中似有泪水,继续说道:“绾儿如能得你的照拂,我也别无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