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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化 大 革 命期间，一场针对地委骨干成员的批斗会在法院举行，造反派总头目、也就是王小山的女婿滕三有主持会议，组织各地造反派对王小山进行批判。
“王小山，你是隐藏在我们革命队伍里的一条大毒蛇，你的问题是严重的，你反党、叛节、腐化、堕落，与人民为敌，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咸（缄）口不言。”滕三有说到“咸口不言”，台下造反派中的文化人则哄堂大笑。滕三有意示到自己说话出了刹子，连忙咳嗽一声，改口道，“闭口不言，冥顽不化，企图蒙混过关。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老老实实地交待自己的罪行，以期得到政府和人民的宽大处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无罪，政治历史素来清白。”王小山站在审判席上，挥舞手中的镣铐大声抗议着。当他看到会场外边鱼贯走进他的妻子、女儿、儿子、外甥、陆涛、陆涛的女儿，在前场当着他的面坐下时，王小山的整个心灵都崩溃了，脑袋沮丧地耷拉了下来。
“革命，革命，就是要从自己的头上革起，就是要从自己的身边革起，就是要从自己的家里革起，就是要从自己的灵魂深起革起。情重义重不如革命重，爹亲娘亲不如革命亲，干革命就得要不讲情面，干革命就得要大义灭亲！现在全国革命如火如茶【应念荼tu；台下哄笑】，我们这里也不能落后。今天，我们开一个家庭批判会，目的就是要让同志们瞧瞧，我是怎么为了革命而大义灭亲的！”滕三有站在主席台上，向坐在会场前台中央的一位中年妇女鞠了一下躬，“苏紫同志，到了您向走资派王小山表明立场和态度的时候了！”
中年妇女站起身来，听见身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她的目光变得激烈起来，转身投向这些追随自己的支持者。此时，苏紫已经成为当地革命委员会核心小组的成员，见自己领导下的各地造反派齐聚会堂，神情激昂铿锵有力地喊出了“打倒反革命”、“打倒王小山”的口号，宣告他们的“革命导师”苏紫与王小山的婚姻关系破裂，苏紫感觉眼前的天突然亮了，自己伴随王小山三十多年的日子里，总是黑暗多于光明，隔阂多于信任，怨恨多于宽容，吵闹多于亲和。如今，这一天终于熬到头了。妇女从男人不屑的脸色下、恶毒的语言下、贪婪的胯下、封锁的经济下争取到权利的那一天，就是妇女扬眉吐气翻身得解放的那一天。自己有如一个瓶，被一个男人揉碎过后，被千千万万的人拾起来，重新塑造成了一尊神。
“王小山，你也有今天啊！”苏紫离开座位走向审判席，瞪着一双水牛眼，一张长脸因为愤懑蓦地拉成了南天一柱；“你徇私枉法，临阵脱逃。1935年，你与冯宝一、蒋孝山等反动派同流合污，胡乱断案，致使地下共 产 党 员德子春惨遭杀害！”
“我势单力薄，独掌难鸣，加上我在断案的过程中冯宝一派人纵火焚烧我母亲，使我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是革命重要还是你家庭重要？是革命同志重要还是你母亲重要？你临阵脱逃，暴露了你的革命立场不坚定！”
“我……我……”王小山无语凝噎，德子春惨死的旧幕象一块影布挂在眼前，自己越申辨就越感觉对她有罪。
“你流氓成性，欺男霸女。1939年，冯宝一强占民女秦依依为妻。举办婚礼的当天，你就垂涎秦依依美色与她共舞。你欺骗德瑞年，要搞两家联姻，将秦依依介绍给德瑞年，目的是想将秦依依隐藏德园以利自己长期姘居。9。21血案，也是你一手策划的，目的是想炸死我和女儿，以便达到自己同秦依依长期姘居的目的。你包庇袒护秦依依，使她成为反革命的漏网之鱼。秦依依被打成反革命后，你指使德环将她劫走。你还利用职务和工作之便，召见文艺骨干数十名，先后与她们发生 淫 乱。1955年，你在常德行政公署工作时，同陆涛到华容县调犯人，与公安干部家属李春秀、黄玉秀开下流玩笑，和她们的身体发生接触。1965年春，你视察德园小学时，趁慰问国民党投诚军官遗属、小学教师冯思南之机，通过给她递手绢擦汗眉毛传情。你说女方的男人死了，你会照顾她们孤儿寡母一辈子的。女方说她的女儿睡在里屋，不方便与你调情，你才不敢造次恋恋不舍离去。”
“你……你无中生有，血口喷人！”王小山气得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