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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因为这样就放弃,是愚不可及!”丁夫人恨声道。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想必是气急了,也心焦急了。郭照上前替她扶着背,尽量柔声道:“您了解曹公的,这个时候放弃,他比谁都不甘心。曹公最缺的不是兵也不是粮,而是士气啊。曹公兵弱,要攻打袁绍的强兵强将,想要取胜,最最需要的就是一鼓作气,一举溃之的士气啊。”
丁夫人还是气。
郭照只好继续说道:“方才我已将江东的大致与陈先生说了,他一定会转告荀令君的。而荀令君和郭祭酒他们,也一定会竭力鼓动曹公的。”
丁夫人稍稍冷静了些,也认同了她说的话。
曹操还是有优点的,至少在大的决策上能听从智囊团们的意见。
“不过,你这孩子真是出了奇的镇定。”丁夫人还拧着眉,略有惊奇地看了郭照一眼。
“许是因为我确信曹公一定会赢吧。”郭照释然一笑。
***
郭照身在江东,能得知北方的消息。而曹丕扎在军营里,听不到来自江东的半点风声。
大多时候,他分不出心思考虑儿女情长。曹操粮资不足,军营里条件很苦,优选的待遇都留给了女眷和受伤的军士,像他这样年轻气盛的少年与大多数士兵一样,每日米汤野菜,风餐露宿。他跟着军队四处游击过几次,最艰险的一次,是由曹操亲帅六百骑兵,对战袁绍追赶而来的六千兵马。
那一回,一向以冷静沉稳著称的谋主荀攸,都曾在马背上大惊失色。
只是一次的险中求胜,也不能改变他们处于劣势的事实。
曹操想过退兵,进不能大败袁绍,退也抵御不了孙策的袭击,这样的窘境几乎把所有人逼疯。直到荀彧、荀攸、郭嘉几个轮番上阵,甚至连一向沉默寡言、明哲保身的贾诩都出言相劝,曹操才算重振旗鼓。
曹丕站在营火旁,他的乌发早就失去了鲜亮的光泽,含着砂砾的北风吹得他鬓边碎发飞起,五官凌厉。他看着贾诩面无表情地从曹操帐中撤出来,见着他时,从容平静地道了一声:“二公子安好。”
贾诩年逾五十,两鬓染白,皮肤有些粗糙,面上遍布皱纹深壑。这样一张脸,总是垂着眼睑,面无表情,不会说话似的。若非临到这次存亡之时,恐怕他也不会开口。
“贾参军。”曹丕颔首,语气生冷,面上未曾流露任何情绪。
面对这个曾经一手谋划宛城兵.变的毒士,这是曹丕如今能做到的、最大的礼遇。
两人仅一点头,各自擦肩而过。曹丕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夏侯尚急匆匆地朝他大步奔来。
“子桓,出事了!”夏侯尚火急火燎的,仿佛天要塌了似的。
“怎么?”曹丕望向他。
夏侯尚虽不够沉稳,可他口中吐出的消息却是足以震惊任何人的了:“孙策有意攻袭许都!”
“哪里来的消息?江东?”曹丕面色变了变,英眉深蹙。
“是江东,但似乎不是陈先生那传来的消息。荀令君才发来一封十万火急的信件,郭祭酒他们正拿着信往主公这里赶呐……”这些日子下来,夏侯尚原本白皙隽秀的小脸,早就消瘦苍黄了下来,他愁云惨雾的模样实在无法令人赏心悦目。
曹丕还未来得及研究出他话里的门道,又听他踌躇道:“还有,我听闻这次陈先生传回来的信里,还是没有昭容的消息。”
“没有?”曹丕的眉头拧得更深。
起初,他也以为从江东到官渡路途遥远,不便传递消息。能有一点丁夫人的消息传来,也就说明任昭容也无事了。可是,自任昭容跟着丁夫人离去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凭空不见。陈群第一次传回消息时,大军还未远征,里面只字未提任昭容。陈群是与丁夫人同去的,可他似乎就没见过、听过有“任氏”这个人。
午夜梦回,曹丕甚至以为自己掉进了庄生迷梦的怪圈,偏偏任昭容什么念想都没给他留下,连相思都无处解,更何况是一个她存在过的证明?
“只可惜你我与荀家那个小子都无交情,也无法通过他一问究竟。”夏侯尚一脚踢飞了营火边的石子,同样烦躁。
“无论如何,一个人总不可能凭空不见。”曹丕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攥紧了,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