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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再拜道:“世事难料,小子希望,如有一天,先生处于进退两难之境,能先想到我。”
“我保证先生能够一展胸中所长。”
“先生乃当世英杰,要是因为鱼脍折损寿命,是天下人的损失。”
“所以小子才说出先生隐疾之事,此之诚心,天地可鉴。”
陈登听了,点首道:“我便信公子一次,寻华佗医治,到时自见分晓。”
“若真如公子所说,登则欠公子一份人情,必不会忘。”
袁熙听了,沉声道:“多谢先生。”
他心中欣喜,虽然陈登没有给出承诺,但这已经足够了!
陈登和其父陈珪,都是忠于汉室的,陈珪二子被袁术抓走要挟,陈珪宁愿舍弃其子性命,也不向称帝的袁术妥协。
陈登背陶谦附刘备,到后来的背吕布附曹操,拒袁术孙策,皆是以汉室为出发点。
但袁熙隐隐觉得,陈登的志向,似乎还在此之上。
天下一统!
在这方面下手,将来招揽陈登,未必事情不成。
另外袁熙也很好奇,传说中的华佗,到底有何本事,如果有机会,自己也想亲眼一见。
华佗第一次医治陈登,让其吐出了几十盆虫子,说三年后可以根治,结果陈登三年之后再去,却没有找到,于是病逝。
袁熙心道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水平,真是匪夷所思,这很有可能是肝吸虫病,华佗真的可以根治?
袁熙怀着恶意揣摩,是不是华佗觉得根治不了,所以骗了陈登跑了?
送走陈登,袁熙回到屋内,招呼太史慈收拾行装,准备返回邺城。
此间事情已了,袁绍得到了刘备的依附,刘备现领着豫州刺史,又兼着徐州牧,能够在名义上压制曹操,也算达成了袁绍的制衡之计。
兼领两州虽然违背汉制,但乱世之中,谁还在乎那个被李傕郭汜控制的汉庭?
不过近日传来消息,长安开始动乱了。
自李傕郭汜挟持汉帝刘协离开雒阳,迁都长安后,麾下势力便不时起摩擦。
李傕郭汜虽然同属凉州武将,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偏偏两人政治不行,即使有贾诩坐镇,也不知道如何利用汉帝,等于守着金饭碗要饭。
当然,里面的原因是多层次的。
一是天下士人都看不起并凉武将,所以趁着加入反董联军的契机,都跑去了袁绍袁术那边,剩下的人才也被各诸侯瓜分殆尽。
二是贾诩态度暧昧不明,对于李傕郭汜也并不是尽心辅佐,反是以明哲保身为要务。
三是李傕郭汜不善经营,导致长安地区民生凋敝,加上频繁爆发饥荒灾害,不仅士兵民众缺粮,连汉帝刘协也时常长吃不饱饭,从上到下人人惶惶。
就在这个背景下,李傕郭汜的矛盾终于爆发了。
先是李傕杀死樊稠,然后和郭汜相攻,事态越演越烈,长安就此陷入动乱。
袁熙和刘备谈妥时,正好长安消息传来,他知道是该自己回去的时候了。
天下大变,也会影响到袁氏下一步的谋划,对于来年如何去做,袁熙还是想和袁绍好好谈一谈。
他和太史慈走出屋子,就见关羽张飞已经提前等在外面,关羽见他们出来,拱了拱手,行动毫无滞窒,看来手臂上的伤已经好了。
袁熙走向前去,拱手道:“将军神勇,故前番战场不得不全力以赴,多有得罪。”
他个人对关羽倒是很佩服,奈何刘关张三人这铁关系,墙角是挖不成了,只盼望将来两边成为死敌的时间会晚一些。
关羽面容稍霁,捋须道:“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公子并无过错。”
“如今两边联手,便当齐心,但若将来再成敌人,关某也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公子小心项上人头。”
袁熙哈哈一笑:“将军之言,熙记下了。”
他心道妈个巴子,你不要这么吓唬我好不好,我腿都软了!
张飞左看看关羽右看看袁熙,犹豫了一下,虎吼道:“俺也一样!”
远处小楼上,糜芳见袁熙和关张相谈甚欢,对身边的糜贞咬牙切齿道:“果然他们又混在一起了,这袁二公子是搞不掉关羽了,真让我失望。”
糜贞叹道:“阿兄为何如此仇视关将军,他毕竟和长兄同在刘州牧手下为官啊。”
“我听长兄说,过些日子你也会被授予官职,到时便是官身,千万不能再得罪人了。”
糜芳悻悻道:“不知怎么,我就是看那个关羽不顺眼,那人整日眼睛像长到天上一样,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架子。”
他见袁熙和着关张往糜府之外走去,突然一拍脑袋:“我突然忘了,长兄让我送的礼物还没拿出来,我先下去了!”
看着糜芳急匆匆冲下楼去,糜贞摇了摇头,自己长兄敦厚,次兄莽撞,其实都不适合为官。
至于自己,将来也不过是落于谁家的浮萍罢了。
糜贞有些意兴阑珊,伸出手去,就想关上窗户,却见远处袁熙转过头来,向着她这边挥了挥手。
她连忙吓得缩回头去,心呯呯直跳,直到过了好一会,她才探出头去,发现众人早已经出了府邸,再也踪影不见。
糜贞心中怅然若失,前几日的偶遇,就像生命中的一朵浪花,只在心间激起几朵涟漪,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渐渐平静,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吧?
自己应该,再也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