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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种种原因巧合才逗留在北地的曹氏兄妹,另一个被刻意发配到边塞的人,此时正憋着一肚子火,闻着熊熊燃烧的马粪洋溢出来的味道,艰难地吞咽着渗透了马粪气的烤羊腿。
平心而论,这羊腿很新鲜,在北地边民的日常饮食中,也算是好东西了,但毕竟孙权在吴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对他来说这只洒了些许粗盐的羊腿,就制作的显得有些粗劣了。
如今他所在的地方,是河套平原最北面的一座新建的边城,这是袁熙离开并州前,让高干发动兵士建造的,所以不同的是,这座并不大的城池,几乎所有屋子都是大半在地下的。
屋子的中央,是一座有着长长烟囱的火炉,炉子下方是燃烧的干粪,上方是生肉奶茶等食物,烟道由泥烧制做成,绕着房子一圈,以最大限度将热量留在屋内。
北地燃料珍贵,大部分时候做饭所用,皆是燃烧干制的马粪牛粪,所以袁熙手下的工匠才设计出了这么一套屋子。
孙权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严畯孙邵两人,正一边转动着火上的羊腿,一边将手贴在炉子上取暖。
三人都冷得不住打哆嗦,他们身上披了两层老羊皮袄,内里穿的是他们江东带来的衣物,但还是抵御不住严寒入侵,对于习惯了江东气候的他们来说,这北地实在是太冷了!
孙权狠狠撕咬着羊腿的,牙帮子都酸了,还是啃不掉羊腿上尚带着血腥味的筋膜上连着的肉丝,他突然怒火上涌,狠狠将羊腿砸进火炉,“娘希匹,这过的什么日子!”
“几年之前,吴国还坐拥数十万大军,优势在我,怎么打成了那个样子,以至沦落至此!”
孙邵严畯两人脸上一僵,心道这几年发生了什么,大王不是最清楚吗?
严畯伸出手,将孙权丢在马粪上的羊腿又拿了起来,在火上转了几圈,然后面不改色的放到嘴边,将羊腿上所剩不多的筋膜咬下,在口中咀嚼起来。
孙权看的一阵作呕,“曼才,沾了粪了,你也吃?”
严畯悠悠道:“孙侯啊,这几年畯吃的屎还不够多吗?”
孙权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严畯道:“孙侯其实早应该早接受现实了吧,输给晋王并不丢人,曹操不也没打过他?”
“江东落到这种地步,不是因为大王不肯向晋王低头,非要同时攻击刘备的缘故吗?”
孙权怒道:“怎么,你觉得是孤做错了?”
“孤也是能称帝的人,凭什么向他低头?”
严畯出声道:“所以我们只能呆在这里吃马粪。”
“孙侯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会在这里呆一辈子?”
孙权更怒,“怎么,难道要低头听凶虎的话,帮他解决边塞胡人之患?”
“他都没办法,我又能做什么?”
“而且这里不是江东,这里是北地,我们手里没兵,只有带来的数百家奴,想要对付胡人,是不是异想天开了?”
严畯悠悠道:“那我们只能在这里过一辈子了。”
“孙侯应该知道,晋国如今一家独大,且是事实受了禅让称帝的,将来其一统天下,我们回去的可能性更低了。”
孙邵突然出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但是需要冒很大的险,而且即使九死一生,也未必能做成?”
孙权听了,脸上不由自主自主露出了期待之色,无他,这北地气候实在是太恶劣了,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了!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长绪有何妙计,快说说说。”
孙邵回道:“想要恢复自由,自然是要立下功劳。”
“如今在并州,晋王所虑者,不外乎两个。”
“一是西边打下凉州,这处高干在用兵,我们也插不进手去。”
“二就是关外鲜卑了,我们的北面,是西鲜卑的步度根和中鲜卑的柯比能,其本来地盘交界,在北面的山口。”
“但这几年两边时有冲突,边界也在来回移动,去岁柯比能派十几万人入关,被晋军击败,边界被步度根趁机推了上百里。”
“但西鲜卑实力是不如中鲜卑的,今年咱们到来之前,柯比能已经消除了兵败的影响,反过来蚕食步度根的地盘。”
“柯比能和步度根两人,都想统合鲜卑,但步度根无论是实力还是智谋都比不上柯比能,对此他自然是不甘心,所以如今依附晋国,想要灭掉柯比能。”
“我们如今便可以利用这个矛盾局面,想办法将功折罪,尽快立下功劳,离开这里。”
他也是快忍受不了这地方了,北地的严寒对南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摧残,要不是孙邵迫于脸面,说不定早就偷偷跑了。
严畯此时却是出声道:“长绪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步度根有十几万大军,尚且无法击败柯比能,我们算上所有家族也不过几百个人,能做的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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