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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罗巴不是教堂所在地的地区管事,他们应该一辈子没有交集的。
想了解一个人的性格、品德、家庭财富、社会地位,只需看他最常接触的三个朋友,便知此人的一切。
可以想象得出,除了每天工作的时候跟李默产生交集,那罗巴绝不会在工作外跟他有任何的联系。他的朋友圈想必也是住在这样漂亮房子里的人。
李默估计是第一个走入他家的“无产者”。
那罗巴的妻子模样普通,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在一家高档餐厅担任经理,他们有两个孩子,由佣人负责照看。
那罗巴很害怕他的妻子,有部分原因是他妻子的父亲是城南区的治安队长,是那罗巴上司的上司。
在他家里,那罗巴没请李默坐下,只让佣人到了两杯冰水。他先一饮而尽,情绪缓和后,盯着李默认真说道:“李,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们都要死了,我们要想办法阻止它。”
李默皱眉冷冷道:“你最好说详细点,不然我会怀疑你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那罗巴苦笑一声说道:“是了,我当初就是这么跟老科尔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在我身上了,神啊,救救我吧。”
“这事跟老科尔有什么关系?”李默心中一动,问道。
那罗巴使劲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闭上眼睛回忆道:“一个月前,我照例在教堂附近巡视,听说创始者雕塑那边出现了反叛者,就急忙赶过去。等我抵达那里后,看到几具残破的尸体被遗弃在大街上,居然是罗卡一家人。他们都死了,房子也被一把火烧光。我向躺在雕塑下睡大觉的老科尔询问,他睁开眼看我一眼,就继续睡去。我忍不住骂他几句,以前我也经常骂他,他就像聋子般从不理会。但那一次,他忽然睁开了眼睛,对我冷笑着。我恼怒的打了他一顿,问他笑什么,他说看到我就要死了。”
“我解下皮带,使劲的抽打他。我告诉他,想让我死,我要先把他打死。他却大笑不止。嘴上胡言乱语说道‘他会死,却不是现在。在他死后,我也会很快死去,他从我眼里看到了死亡预兆。”
提到死亡预兆,那罗巴忽然顿住,脸上浮现极度惊恐的表情,仿佛在回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看着我,眼中尽是无助和彷徨,结结巴巴说道:“然后,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啊!!!”
那罗巴瞪大双眼,像是被某种看不到的力量拖拽着,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后倒退着。他撞倒了木制茶几,踢开几只椅子,直到背靠住沙发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整个人像弓成一团的,眼中充满恐惧,指着我半天说不上话。
“你怎么了?”那罗巴的古怪行为令李默感到不安。
“就是这种——倒五星芒,就是这种……刚刚在你眼睛里出现的,也曾出现在老科尔眼里的,我眼里也有的——黑色的倒五星芒。”那罗巴说话语无伦次的嚷道。
黑色的倒五星芒?
李默想起老科尔眼中一掠而过的黑光,让那罗巴取来镜子,对着镜子仔细眨动眼睛,除了瞳孔与众不同,是棕黑色的,其他倒没什么异常。
事实上,他打小跟黑雾城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他的头发和瞳孔是很少见的棕黑色的,面容跟他们也有很大的差别,老科尔曾说他属于一个遥远地区的人种。
谁知道呢?
李默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据一些年长的人讲,他是突然出现在黑雾城的,之前没有人见过他。一开始,他在垃圾堆里捡东西吃,后来跟着老科尔乞讨过一阵子,当他记事起,便已在黑雾城四处流浪,换了几份临时工作后,如今在卡萨斯的汽车工厂上班。
李默,是他的名字,那些人回忆称,当时不论跟他说什么,他只会说这一个词,所以他们便用这个词的发音作为他的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他像一棵顽强的小草,吸收着这座城市肮脏而罪恶的养料,艰难的活了下来。
活着,意味着苦难的生活还得继续,但面对死亡,大多数人仍会选择苟且活着。
每个人的原因不一样,李默的理由很简单,希望每天都能见安琪儿,看着她对我笑。
至于那罗巴为什么不想死,原因或许很多,他放不下现在的成就,他爱妻子孩子,他还没享受过什么东西,或者他觉得目前过的很好。
但李默受够了这家伙精神失常的言行,冷冷丢下几句话,便离开了他的家。
“李,你会后悔的,在我死之后,你就好好品藏我现在的恐惧吧,那是你的报应。”那罗巴愤怒绝望的吼叫声,即便隔着门窗,仍清晰的传入李默的耳朵里。
这更让他感到莫名其妙。
这家伙绝对疯了。
离开那罗巴的二层小楼,李默径直回到了家中——一间年久失修、下雨漏水的出租屋里。
房东崔迪大妈可不是什么善茬,这个身材肥硕的老女人精明的令人难以想象。在第二任丈夫死后,她将住所改装成旅店,专门租给来历不明的货色,这些人不是租下房子后终年不住,就是一年四季不出来晒次太阳。并且崔迪很快在这些人身上发掘出新的商机,给他们提供一日三餐,打探信息,进行皮肉交易……
李默是九个已知租客中,生活最有规律,也没多少钱供崔迪盘剥的一个。若不是旅店刚开张便搬进来的老住户,早就被她以各种手段赶走了。
下午的睡眠很重要,至少能保证李默不劳累猝死。不想刚躺在床上,隔壁便响起崔迪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而兴奋的喊叫声,薄薄的一层木板没有丁点隔绝作用,尤其是隔壁的床和他的床的位置正好相邻,崔迪语无伦次的哀嚎,求饶,辱骂,索取,就在他的耳畔持续爆炸着。
而李默,居然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睡着了。
“没用的东西。”睡梦中,他隐约听到崔迪沙哑粗重的嗓音骂道,然后是摔门而出的响动。
隔壁的邻居是个单身壮汉,满身魔兽纹身,平日总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李默曾将搞定崔迪的希望压在他身上,如今看来,都走眼了。
其实非我军不坚强,实在是敌人太凶残了。
崔迪,注定成为所有租客的噩梦。
李默翻个身,贪婪的回想着梦境中的一切,重新睡着。
他的梦非常古怪,大部分时间是一座鸟语花香的花园,而安琪儿就在这座花园里,带着温柔的笑容,等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