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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难抱着手,“一下子多了十七万张嘴吃饭,我们的粮草也没有多少了吧,在下一批运来之前,我们都还要勒紧裤子。哪里来的粮食喂这帮畜生。杀了算了。”
薛观一哆嗦,“都要杀啊!”
李难说:“那又如何?治国和治军是一样的,关键是立威。你是地位最高的,自然就没有人胆敢反抗,我们兵最多,将也最多,连一个盟主都没有人敢争,这个皇帝迟早也是大哥的。杀了这些人就是要向天下人昭示皇帝的威严,谁胆敢触怒天威就是死路一条,也是做给那些前朝的余孽看的,谁还为暴君卖命,就是死路一条!这种事是从来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的。”
李从回头,“袁玄,你还有话吗?”
袁玄立刻低头:“臣不敢有话,陛下的意思就是臣的意思。”
李从放声大笑,“好,那么就下令,十七万前朝余孽,全部——坑杀!请众诸侯一同兼刑。对了,不许给他们饭吃,饿着好管教些。”
袁玄禁闭双眸,心里暗祷:此时的李从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李从了,如今的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君王,侍奉君王的第一个字就是慎,千万不要让我在言语中碰上枚钉子啊。
于是李从命人在中都西北郊挖了一个大坑,长二十丈,宽二十丈,深十丈,用来活埋这些俘虏,动用一万军队足足挖了四天。而俘虏们在被俘之后还没有吃过一顿饭,忍了四天就饿了四天,以为终于可以吃一顿饱饭的时候却被反绑着带到这里,看着大坑只觉得不对。
当李难宣读李从的屠杀俘虏的军令时,十几万饿极了的俘虏,也发出震聋欲溃的吼声,几个有胆量的更是大吼一声:反了!潮水一般的向李从冲过去。但是一切都是徒然的,在李从的弓箭手的压制之下,他们被如雨的箭矢射倒。眼见着吃了亏这才停下来,李从的卫队围上去推搡着他们一片一片的推下去,然后将泥土盖上去,石块抛下去,将他们一个个活活埋葬。有的被推下去就摔死了,有的被石块砸死,有的被泥土活活窒息,有的不堪忍受咬舌自尽。
有的**喊:“给口吃的再死行吗?”有的**喊:“你不得好死!”有的**喊:“看在我打开城门的份上,饶我一命啊!”有的人想爬上去,被上面的人一刀砍死,尸体又丢下去。
可这些都没有用,最后只剩下哀嚎之声连绵不断。整个中都城的老百姓都在忍受这种折磨人的声音,除了忙碌的官员和巡逻的士兵,中都的街道上半个人影也没有。
城外,李从看周围为其他诸侯准备的坐席全部空空如也,就问:“他们为何不来?”身边的人回答不上,瑟瑟发抖的蜷缩着。李从也就不问了。
从十月十八的早上开始,一只到二十日的晚上,十七万人才全部埋葬,李从从头看到尾,李从睡了就停下,李从醒了就开始。有的还没有轮到他,就昏死过去了。最后只剩下一个高高的土堆。
李从站出来:“去再写一道檄文,告诉那个高德皇帝,他们不来投降,下一个就是他。”所有的人都是跪着听这些话。俨然就是一个皇帝一般,接受百官朝拜。
寒风烈烈,阴云沉沉,镌刻着李从的脸,“我终于是体会到了,原来这就是做皇帝的感觉啊。明年我也要登极称帝。建立大治王朝。千秋万代的大治王朝。”
从这天开始,中都的小孩在游戏的时候都会唱一个童谣:中都城,门户多,每家一个白灯笼,不挂门前挂后堂,祭拜冤魂把锅藏。高高土堆埋活人,夜里满街是鬼魂,鬼魂报仇总找错,木子俩人中间坐。活人不敢说大话,阎王就把他来捉,活人死人都不易,竹子开花总会有,安生日子没处求。
灯火摇曳,石珍两眼通红,背着手,“看看,看看,这就是你给他出的主意,他都干了什么!杀俘虏已经是泯灭良心了,还一杀就是十七万!十七万!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助纣为虐啊!”石珍咬着牙说“十七万”三个字,“他是盟主,我们跟着他攻打中都的,那我们成了什么了?我们不是义军,都成了杀人魔王了!”
沈单站在一边,有话也不知说什么好。
石贝就坐着听,等石珍累了坐下来,才说:“我的计策是一回事,他要杀伐立威是另一回事。我是万万没有想到,李从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看啊,过了年他怕是会更进一步,即皇帝位的。”
石珍喘着粗气,轻咳几声,“也许不会……不做皇帝吧。可是下一步呢?我们都没有参与,固然可以说是与他划清界限,但是等真的打进西京,还不杀了我们一统天下啊。”
石贝摇头,“不会,他再如何狂妄也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反而要养兵,等他的实力更强大的时候,再逐一消灭我们。”
石珍叹气:“如此看来,我们还没有灭这个暴君,就有另一个暴君再出来。这天下何时才是个头啊。连我们都有些绝望了,那些平头百姓不是更绝望了?”
石贝说:“早就料到。这个皇帝如果没有了,还有办法再立一个。王朝没了,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再弄出来一个的,现在诸侯之间就已经有了嫌隙,等昏君死了,我们怎么办?是再立一个,还是灭了卫朝?无论是哪一条,这天下混乱的局面,还要等很久呢。”
石珍用力的咳了几声,“是,这个道理。我也只能盼着,这种事早点结束吧。”
十月份就这样过去了,李从魔王的名声传的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不仅诸侯对他有了看法,连民间百姓都把李从看作与历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但是当历帝得知这些时,历帝反而愣住了,一年时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李从就从江南打到中原,将中原也占了大半,现在只剩下卫县和大云关可以最为屏障了。
这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局面的?现在朕应该怎么办?守?守得住吗,要钱没钱,要兵没兵的。逃?逃到哪里,我只有往西逃的可能,那里可有狥狳人,朕连反贼都打不赢,还能在那里站住脚?
不行!绝对不行,朕是堂堂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可以向这些反贼低头!没有钱就加派赋税,没有兵员就在民间抓人充军,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全部消灭,朕绝不可能是亡国之君,不是亡国之君!
已经下了决心,宁死也不投降的历帝将身边的人痛骂一顿,一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罢黜程章,第二道加派赋税徭役,第三道将牢房里的犯人全部充军,同时在民间抓捕壮丁当兵。终于准备好了粮饷和兵员的问题之后,历帝就又病了。
终日卧在龙塌上呻吟,除了姜妃、刘当以外,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任何话,稍有不如意就加以大骂,如果有人逆龙鳞的话,就勒令杖毙庭下,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谁要是轮到去伺候历帝,就会恐惧的将自己平时积攒的和偷窃的钱财送人,如果平安回来了还要请客,上香还愿。
宫里的太监宫女人人惶恐,可历帝的忧心忡忡却与日俱增,他担心的莫过于诸侯联军下一步动向。“大云关,大云关,朕的大云关。朕的大云关绝不会拱手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