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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贝说:“好,这样我们的政务可以迅速由无序转为有序,成为朝廷。至于这三个府衙,我以为还不够,六部的职能和地位是难以替代的,想要政权稳固,吏户礼兵刑工缺一不可。”
石珍点头,“确实如此。我这就将敕令发下去,让他们廷议。二弟,你先去殿帅府点卯,剩下的等廷议再说。”
石贝告辞后直奔他在营城住处的隔壁,那个已经由监军司改称殿帅府的府衙。
接手了殿帅府之后,石贝每天都在殿帅府就寝,亲自主持军务的处理,几乎每件公文都要送往王府核准之后才下发,但是即使如此,石贝每天要处理的军务也多达几十件,坚持了整整一个月。石珍见石贝如此忠于职守,就下令:殿帅府停止办公三日,军务由丞相暂时协管以示恩宠。
于是这天开始石贝接不办公了,突然没有了公务的石贝很是不习惯,在写了一封给杨愫的家信之后,石贝将信交给章德,自己和殿帅府的官员闲聊起来,说是闲聊其实还是议论军务。当谈到军费时花艺说:“侯爷,我们的军费是越来越庞大了,短短一年的光景,就涨了足足六倍啊。”
石贝不停的摇着扇子,说:“是啊,军力加强了,军费也就增加了。我这几日听说科举马上就要开考了?”
众人点头称是。
石贝说:“那就是说我们又要有许多同僚了?人才多了也会让人烦闷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哭闹声,石贝问是什么人,殿帅府的小吏说是薛怀恶的糟糠。石贝问:“她来我这里苦恼做什么?”
小吏说:“侯爷这几个月都在外郡,所以不知。自从那年薛怀恶伏法之后,这女人就做了寡妇,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领取抚恤过活。可是自从侯爷将西京来的那十几位大人做了官,做了将军之后,各地的和我们本地的贤才有不少人都来投奔,从乡里到郡县都被安置满了,眼下就是定郡也有大半的官职都被安置人手了。有的人只能做一个候补。就是因为当官的的多了,这哪一个衙门的花销不增加啊,比起前两年加了三倍不止,钱都用作俸禄和军饷了,剩下的都被花销了,哪里还有钱抚恤了,都减了三成。这薛怀恶是罪臣,索性就把抚恤给免了,所以她每个月发抚恤的时候后来哭闹。”
石贝说:“抚恤死难军民是我们的仁政,怎么能厚此薄彼呢?减了三成?我们的财税不多,但是也不能因此而亏待了将士们,我决定向主公提议,无论如何也不能减少抚恤,不仅不减少,还要增加对军中医官、工匠、民夫的抚恤,毕竟他们不是兵,却也要卷入血雨厮杀之中。如果不足以发放抚恤的话,就从军费中扣除。各位以为如何?”
殿帅府的大小官员立刻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最后意见一致了就有一名小官对石贝说:“我们都以为侯爷的提议最好。我们这就写奏本向主公呈报。”
石贝转身回到他的桌案前,提起笔,打开一本空白的奏本,“不,我亲自写。你们也不要联名。”众官员这才作罢,围过来看着石贝的奏本。写好了奏本,委派送去王府之后,一班官员又聊了片刻,章德送来一个木盒和一封信。
石贝接过来,拿来信一看,没有署名,再打开木盒一看,里面只有一块成色极差的小玉璋,和一块长着青苔的瓦。石贝打开信一看,是一首贺词,写的是:
昔日相识未交深,今日听得君喜闻。璋瓦之弄应当贺,只言片语寄思人。纷纷扰扰算何日,忧忧愁愁望东门。共盏一窗星光月,再谈当初对银轮。
其他官员十分不解,低语着指指点点。而石贝会心的一笑,“唯女子与小人。”
这天六月初三,天气骄阳似火,石珍躲在树荫下无精打采的翻开着厚厚的奏本,身边放着几个竹编的桌子,放满了奏本和笔墨,侍女在一旁扇着扇子,石珍消瘦的脸上蓄着胡子,不时的用黄布捂着嘴咳几声。
当他看到石贝这份奏本时,石珍笑了,随手提笔提了几个字,准了。然后将其放入已经批复的那一堆中,“盐铁专营之后这是有钱了,不怕花钱了。”
随着石珍批复了石贝的奏本,全军上下的抚恤都回复了十成,连同医官、民夫、工匠也领到了抚恤,军民为之欢欣鼓舞。加上东郡的科举已经迫在眉睫,街头巷尾的谈资又落在此事上了。耕地过几年就要有自己的田了,练武的随时可以上阵立功了,读书眼看也能有出路实现抱负了。营城立时成了东郡、定郡、平北郡的赶考学子的天下,处处都住的满满当当。无论文科,略科,武科分别在三天开考。
三天之后的城楼上,石珍,石贝,丘狩,李增,王郃,王宪,黄绪,陈度,花艺,龙大奎在这里登高遥望城外的大片农田。已经是七月了,城北郊一片金黄的田垄,在阳光下光芒璀璨。而南郊依然是一片废弃的田地,长满了野草。
石珍说:“都是仰赖各位的鼎力相助,如今才有了这样的政绩啊。农有田,仓有粮,私货足,库有银,始安定,人心向。想想去年还不是如此,如今屯田的效果,可是今年就已经有余粮了,加上盐铁专营,钱粮充足指日可待。”
众人或是点头,或是微笑。王宪指着身后的营城街道,街上人来人往,尤其是张贴科举榜文的地方更是人头攒动。王宪说:“主公,那里也还有一场丰收。”
众人哄然一笑。
石珍也说:“是啊,这一边是俗人之心,一边是士子之心。现在有粮,有钱,有兵,有人心,安居一方,稳如磐石啊。”
丘狩说:“主公所言甚是。眼下只要继续屯田,稳定农民,盐铁专营,稳定市货,笼络人心,我们就能在乱世中长久下去,而不被他人所欺压。”
李增接着说:“虽然还不能一统天下,但是我们君臣一心,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石珍轻咳了几声,“是啊,君臣一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二弟,你以为呢,我们需要几年。”
石贝摇着扇子,“如果天下无事,三年五年之后,我们应当有能力进军中原。可是我也担心,张专虽然昏庸了,但是他的铁甲军还在,另外梁皓的北疆大军,那是常年征战的大军,其精锐善战是我们所不具备的,刘当倒是不足挂齿,李从在中原的军力也大为缩减,但是他的江南仍然有大量土地,兵马和钱粮,依然不可小觑;至于郭布,我们是结盟了,可是远隔千里,不能支援啊。求人不如求己,我们自己有实力才是最可靠的。眼下我们的实力增强了,但是向图谋天下,还不够,少说也要三五年的积蓄才可行。”
石珍深深的点头,众人似乎也深以为是。
街上众多的应考学生,无论文武他们都是一样或失望而归,或怕手称快,只能等待三年之后了。
石珍背着手,“那好,我们就偃武修文,传我的命令,各县都要设置县学,讲授经文典籍;各乡都要招募乡勇,平时耕作,战时入伍,每五户出一人,不愿入乡勇者,以钱五百,或粮一斗代替。”
“谨遵主公旨意。”
石珍搓着手,“好了,公事就不谈了。我们也下去喝杯酒如何,难得今天天气晴朗,我们君臣也放下公文琐事,我请客!”
众文武自然跟随,君臣一行下了城楼直奔街上一家酒楼,石贝走在最后,偷眼看了那片尚未开荒的土地。
见到了石贝本人,双方关卡的士兵都在岸边注视着石贝。石贝对着岸边喊道:“怎么,我石贝就在这里,就没有一个人敢取走我项上人头吗?”
见没有人反映,石贝又端起一杯茶,说:“我已经准备了茶,你们不想喝一杯吗?”
回应石贝的只有面面相觑,只有不知所措。
石贝笑了,索性就在船上吟诗,石贝说:“我看你们都很激动啊,我就为你们朗诵一首诗也好。”
于是石贝就即兴创作、朗诵了一首诗:
河浦上东风拂水上,叶舟应水流。
燕去ru香在,夏日方展图。
尝尽人生事,历尽烟雪苦。
衣带渐削去,功勋尚未来。
一杯香茶露,舱满生气悠。
爱劝辞劳顿,归乡豆苗耕。
飘花红瓣立,飞叶翠锋横。
待到顶峰日,举家入野蓬。
梦收又复醒,默然入归途。
因为所有人都被吸引到岸边了两个乔装成商人的人,趁着治军关卡无人照看的机会,迅速驾车冲过了双方的关卡。拖着长长的飞起的尘土,扬长而去。等治军的十夫长发现这些,并带着人去追赶的时候哪里还能追回来,而东郡军的关卡也组织起来阻拦治军。
见到这一幕,石贝立刻钻进船舱,大声命令章德砍掉桅杆,划进定河中流。章德立刻遵照石贝的命令,砍掉桅杆,进入中流,而岸上的治军恼羞成怒,如何放箭和怒骂也是无济于事了。
顺流漂入自己领土之后章德左一把右一把的抹着满头大汗,“这真是险啊,想一想都后怕。主公怎么会将这样危险的差事给主子去做呢?”
石贝摇着扇子,站在船头,默不作声。
而这个差事的事情在石贝和章德驾船离开之后被附近的渔民报告了官府,因为他们目睹了事态的全过程。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石柯正陪着**娥、杨愫赏花,因为大夫说每天适量的走动可以助产。杨愫从前来禀告的衙役的口中得知石贝竟然做出如此癫狂的事,杨愫骤然受到惊吓,捂着硕大的肚子大喊一声:痛!石柯连忙派人去叫大夫,抱去杨愫冲向自己的卧房,而**娥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向东厢走去,一步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