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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依照年龄长幼,分别落座。
田壮坐到了上首,曹丰、田武、李铁等居其下,曹干又在居下,苏建坐在了最末。
——曹丰本来是想自己的位置让给苏建坐的,苏建是万万不敢。
帐中生了火盆,比外头暖和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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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武用手按了按坐席,说道:“刘从事不愧是右姓人家出来的,就是跟咱们不一样,讲究!你们瞧瞧,她的这席子,坐着多舒服!……这是啥质料的?亲小丈母,你见识多,你认得么?”
苏建答道:“下层的不用说,上边铺的这层,像是羊毛。”
田武啧啧几声,又摸了摸案几,说道:“这案几像是新的,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做的?”
案几再是简陋,可也不是一时就能做好的。
李铁在田武的对面坐着,说道:“下午他们在修船的时候,我瞧见他们多砍了棵树,有人把那树削成了板子,大概就是为预备做这案几的吧?”
田武讶然说道:“这么说,下午的时候,刘从事就决定晚上叫咱们来商量议事了?”
李铁说道:“看样子是。”
田武没有再说什么,换了个话头,说道:“陈君适才对咱们说,等到了力子都那里后,咱们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重视,这是当下最为至关要紧的大事。陈君说的对啊,这的确是件要紧的大事!可就是咱们从事动不动的就昏,下午说要给他的朋友提前去封书信,书信还没写,就又昏迷了过去。可着实让人心焦!”问高况,说道,“小四,你过来时,从事咋样了?”
李铁所说的下午修船时,就见刘小虎部中有人在削木板,像是为制作案几做准备,此话听入田武耳中,田武未有多想什么,但是听入高况耳中,联系到曹干与他说的那些话,高况却是不由心头一动。
他正寻思心道:“曹小郎猜的,竟是不错!刘小虎、陈直此是蓄谋已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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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能够及时的回答田武。
田武又问他了一遍,问完,又笑着说道:“小四,你在想啥呢?是不是这席子坐着太舒服了,帐里又暖和,你瞌睡了?”
高况缓过神来,说道:“我阿兄的伤还是那样,我过来时,仍然还未醒来。”
田武重重地拍了下案几,懊悔似地说道:“早知道从事的伤这么难治,打田家坞堡时,就不该让从事上阵!我带着你们上就行了!”
李铁问道:“田大兄,你就不怕受伤?”m.cascoo.net
田武说道:“我受伤,总好过从事受伤。我贱命一条,莫说伤,死了都无妨。从事这一受伤,你们看看,搞得咱们底下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了!”
帐篷的帘幕掀开,两三人从外进来。
当先之人是刘小虎,跟在她后头的是刘昱和陈直。
田武赶紧止住话头,与田壮、曹丰等起身来,向刘小虎行礼。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见过刘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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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又三人从帐外进来。众人看去,见是两个战士扶着戴兰,也进帐来了。
众人又说道:“见过戴从事。”
戴兰一瘸一拐的,胖脸上满是笑,说道:“我等情同兄弟,何须如此多礼!”
刘小虎说道:“我等到的晚了些,尚请君等不要见怪。君等请入座吧。”
主座和主座旁边的位置都空着的,刘小虎、刘昱、陈直到了便到主坐和主坐边上,各自坐下。戴兰也由那两个战士搀着,到了陈直坐的那个席子旁,亦坐下了。
等他们坐下后,曹丰几人乃才重新坐下。
从曹丰等进帐,到刘小虎等来至,中间才隔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刘小虎等来的不能不说快。客观来讲,以刘小虎的身份,她能这么快就过来,已是相当给曹丰等人脸面了。
——其实刘昱是不想这么快就过来的,他倒是想让曹丰等在帐中多等他们一会儿,但刘小虎出於“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念头,因不愿在正事开谈之前,先给曹丰等人落下一个“傲慢”的坏印象,故未听刘昱的,遂於得了陈直报讯后,立刻就过来了。
刘小虎坐定,目光从田壮、曹丰、田武、李铁、曹干、苏建等人的脸上一一掠过。
这些面孔,包括苏建在内,虽然年龄各有差别,长者如田壮,五六十岁了,少者如曹干,二十出头,可是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肤色俱皆黧黑,且皮肤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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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丰等人无需说,黧黑、粗糙的皮肤,当然是他们常年务农所导致的,而那苏建虽在入伙前是县吏,然其家并不富裕,如前所述,早在他做县吏之前,他也是有过务农的。
刘小虎在看曹丰等人,曹干坐在下手,没人太注意他,他亦在觑刘小虎、刘昱等。
和曹丰等截然不同,刘小虎、刘昱、陈直无不肤色白皙,戴兰的肤色不算白,但肥头大耳,纵是负伤的情况之下,因伙食上佳,亦油光满面,也与曹丰等人不类。
曹干注意到,刘小虎的神色似无异常,陈直面沉如水,亦无异状,戴兰笑容满面的,却眼神闪烁,而刘昱是他们几人中,模样最为高傲的一个,跪坐席上的姿势笔挺,下巴微微扬起,——刘昱下巴的扬起,倒非是他故意扬的,是在曹丰等这伙乡野农人前,他下意识的反应。
刘小虎两只葱葱玉手按在膝上,美目顾盼曹丰诸人,徐徐说道:“今晚请君等过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咱们虽是县里人,一同起的事,而下更又是要一起往投力子都,说来早已是同舟共济,可是此前,咱们却见得不多,彼此称不上熟悉,所以我今晚特地置下了酒宴,想要请君等喝个酒,此是其一;再一个就是,借此机会,也正好与君等议一议投力子都此事。”
一人立刻接口说道:“刘从事,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可不赞成!”
众人看去,说话之人乃是戴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