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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老三指着康大彪的鼻子怒骂。谋划再次失败,他把失利归结在崔九和这个依赖崔家升官发财的女婿身上。
被骂得狠骂得多了,康大彪不免心生怨恨,“俺好赖是军官,你个屁民也配训斥俺?你更废物,还是个草民废物.....”却不敢当面真顶。
崔家除常驻沧州府城的崔老二,其他几个嫡系兄弟都在,议论着怎么办。
有的主张立即加大贿赂,请知州调大军以造反罪名围剿。反正赵庄真动手了。朝廷调查,此举也是名正言顺。
多数却主张咱有不用花一文钱的刀,等秋天借刀杀人,无付出只收获,多好。
这帮高傲惯了的嫡系,一向只往家搂财,向外掏可舍不得。他们也不知赵廉上京的事,依然觉得凭崔家的背景实力,这次下决心真捏死无权无势的赵家根本不是个事。
就象朱明朝的皇室子弟,只知死守钱财享受,不知正有数股强人正杀奔而来会把他们屠个干净一样,崔家不知赵岳早盘算好收拾他们的方案,正悄无声息地一步步把套在崔家脖子上的绳索勒紧。
族长崔老大感觉赵家此举不寻常,只怕夜长梦多出现变故,还是早了早好,最终拍板,传令府城崔二拿五千两贿赂知州和潘统制。
敲诈的机会送上门了。要发大财了。
知州把事推到主管军事的潘统制身上。
潘统制身为开国勋贵之后,哪把崔家放眼里。
本将是什么身份?凭家有两个京官,有点钱,你想利用,就能利用俺?五千两?还他娘的两人分?
去你娘的。把它全给俺也远远不够哇。
到这时期的宋军已经养成一种恶习。上官吃空晌克扣俺们钱粮,把俺们当家里的奴隶使唤,俺能忍,也听。可要用俺们打仗,那就得掏给俺白花花的银子,少了还不行。这叫开拔费、安家费。
“军队打仗,之前要有安家费,这你懂吧?”
潘统制斜眼瞅着崔老二,手指点点桌子,“这种逼良诬良造反的事,本将手下的弟兄一人开十两,他们也未必肯出力作战。俺有心无力。”
一甩袖子,直接退入后衙。
崔老二臊了个大红脸,暗骂废物勋贵,却只得赶回大本营相商。
崔家又是乱哄哄争执,反对者众而激烈,然后还是咬牙加钱,又被推拒,再心痛地加,再被推,拔河挤牙膏........
府城在清池县,可崔家在清池盐山交界处的最东边,靠海很近,两处不近。崔老二顶着一肚子火,在府城崔家之间来回穿梭,马腿都跑细了,事才谈拢。这一晃就七八天过去了。
府城官军倾巢一动。赵家立即知道了。
当潘统制来到赵庄,庄前三千大军正严阵以待。
潘统制惜命,不敢统军和辽寇浪战,却因家学源渊在军事上不是白痴。白痴,皇帝也不会派他来边境镇守。
眼前的奇怪城池让他一打眼就一愣。
庄堡四面都有几个五十米长的三角形突起。突起相隔约两百米。潘统制瞧明白了,谁要是敢进攻这座古怪城堡,打横面城墙,会遭到突起和正面的弓弩夹击,突起之间全在箭距射程之内,无死角可藏。若打突起或两样都打,同样如此。这就是片死地。没有数万勇悍大军攻击,根本休想打下此城。
再看对面的乡兵。
队列严整,精气神十足。潘统制不把这个放在眼里。因为京城的禁军花架子比这强好几倍,却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他很熟悉。
可怕的是,本该是乌合之众的乡兵,这么多人站在那里,竟然不动如山,死寂一片,除了凶狠仇恨甚至有点傲慢的一双双眼睛和平稳的呼吸声,整个阵中竟无一丝异响。
这是一支纪律严明又见过血的队伍,不是弱对手。想不到这个草民头子赵大有不但有勇力,还是个将才。
回头再瞅瞅自己的军队。
从沧州城长途跋涉急行而来,久未经战操练糊弄的三千将士满脸是汗,双腿沉重,已消了刚得安家费和杀进赵庄可抢一把的兴奋,一个个面无斗志,东倒西歪地。有的甚至把武器都扔地上,蹲着说悄悄话。
原本不把此行当个事的潘统制有些傻了眼。
他不知,让他和所有官军,及跟随来等着占有榨油机等物的崔家人更傻眼的,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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