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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易不像是武断的人,我想他必定是想了很久,也挣扎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要不然不会这么久才找我们,而找我们之前,他一定也考虑到我们会提出一些要求。
我不是什么大凶大恶的人,可也不是多善良的人,我不会善解人意地劝说他再慎重一些。虽然我一直觉得自己心胸很开阔,什么事都能看开,可是关系到生命攸关的事情,我不得不承认我很怕死,万般努力都是看不开的。
若是他不答应,我的性命就受到威胁,所以我不在旁边附和着赞扬他做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更遑论劝他慎重,这一层境界恐怕要静心修行好些年才做得到。
我心里五味陈杂,指了指那方矮榻:“司徒易,等一下你可能会睡着,不如现在就上床躺着。”
司徒易并没有照着我的话做,依然坐在竹椅上,只是身体前倾,脑袋用手撑着。
虽然不知道他在执着一些什么,我想我是应该尊重他的。
景琛帮着我把背在背上的古琴卸下来放到一旁的竹桌上,我则盘着双腿坐在凉席上,轻轻拨动琴弦,想要试一试音,却惊奇地发现没有丝毫旋律飘出来。
景琛察觉我遇到困难,轻轻问着:“你的琴坏了,怎么不早与我说,我也好帮你修葺修葺?”
“我昨天晚上还给念邪弹了安眠曲,肯定没坏,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出声。”我将古琴翻过来翻过去检查了一遍,又试着拨动琴弦,还是没有声音,哭笑不得道,“真是一张任性的琴,正经的时候倒是罢了工。”
“真是要这么说,那也是学的你。”景琛欲向前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斜挂在腰间的火凤箫突然猛烈地颤动起来,只是须臾,便迸发了阵阵悲鸣。
我指着他的箫,一脸震惊:“你的箫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天天都被鬼附着身。”景琛一挑眉,鄙夷道,“要不我发发慈悲心肠,帮你请个巫师做做法,所有开销算我的。”
我故作柔媚地叫了一声:“景琛。”
他浑身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呆木地回答了一声:“恩?”
片刻,我便纠结起五官,凶恶道:“你怎么不去死?”
景琛:“……”
我发誓我肯定不要再理会景琛了,也不要跟他合作了。就算不被玄觞选作魂祭的对象,迟早也会被他气死的。
我端起琴的一端,准备简单地捆绑一下,回去继续做我的春秋大梦。
景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旁,迅速按住我的手,我瞪他一眼,便抽出了自己的手,他又接着按住我的手。这次没有再给我甩开他的机会,他带着无奈的语气安抚我:“好了,符生,我们不闹,还干正事呢。”
这下倒好,刚刚我的行为在他眼里都不是正事,指不定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行径,再说我哪里在胡闹了,维护人权都不行。
我对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龇着牙齿说道:“你重新找个人吧,反正我的琴也坏了。”
这大概是我这段时间里说得最扬眉吐气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