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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笑声戛然一静,宁氏担忧看了看苏荇,苏荇嘴角的笑意冷了分,起身行礼,“见过母亲”。
屋中众人跟着行礼,老封君身边的苏云滟行礼过后,娇俏一笑,“大姐姐,云滟来给你添妆了,大姐姐可千万别嫌简薄”。
“二妹费心了”。
苏云滟眼尖,一眼就看到那个六转音盒,好奇追问,苏云湘简单解释了两句,苏云滟爱不释手摆弄起来,老封君清了清嗓,“老,云滟也不小了,忙完大丫头就该给她相看个好人家了”。
苏云滟娇嗔跺跺脚,“祖母,您说什么呢!”
老封君拍拍她的手背,“女大当嫁,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个好表妹,祖母一定会给你找个最好的人家,老,你人脉广,帮云滟留意着”。
宁氏大着胆开口,“母亲,他小叔是爷们,没道理管这些内宅之事,云滟的事,媳妇帮忙留意着就是”。
老封君冷哼,“你帮忙留意着?云湘你都留意不到好人家,云滟能靠你?”
宁氏不敢再说,老封君又道,“老,你也该成亲了,我帮你相看好了人家,等云湘的喜事办过就办你的”。
苏荇嘴角笑意完全隐去,“不知道母亲相看的是哪家?”
“是你嫡亲的表妹,今年十七岁,容貌性都是好的”。
“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老封君气结,苏云滟笑道,“叔,你没见过姨母,见过就会同意了”。
“你的姨母姓宁不姓宋!”苏荇扔下一句甩袖就走。
苏荇已记不清自己最后一次因为母亲的厌恶伤心是什么时候,那个对大哥、二姐疼爱到溺爱的母亲一直是厌恶他的,是的,厌恶,他从小就聪慧懂事,父亲视他为掌上明珠,大哥、二姐以及后来的大嫂都喜欢他,可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他得到多少赞扬羡慕,他的母亲依旧厌恶他,记忆中她总是用那种冷漠而厌恶的目光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他,看的年少的他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这个世界中。
后来他六元及第,再后来他入宫照顾苏凰歌,再后来他终于长大到可以无视那冷漠而又厌恶的目光,竟不知在何时母亲对他的厌恶已经变成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十年寒窗,为的不过是一个光宗耀祖,一个封妻荫,他尚无妻,看顾抬举母亲喜爱的人天经地义,他却只觉厌烦,果然他与世人眼中的谦谦君还是相距甚远,连最根本的“孝”之一字都做不到。
“藻青”。
苏荇顿住脚步,转身恭敬一礼,眼中的郁色消散无踪,“父亲”。
苏家老爷年近六十,相貌清癯精神矍铄,蓄着一把飘逸的长须,行止间衣袂飘拂,依稀可见年轻时倾倒万生的风采。
苏老爷嗯了一声,右手习惯性的摸着胡须,“你的亲事,你母亲跟你说了没有?”
苏荇愕然,“是父亲要我娶宋姨娘的妹妹?”
苏老爷皱起眉头,“你娘的性是越来越左了,那个宋姨娘就是个搅家精,生的女儿更是被她养的一股小家气,她能有什么好妹妹?算了,我让你大嫂帮你相看相看,你若是有中意的,和你大嫂说清楚”。
“此事大嫂做主就好”。
“我苏家现在也不需借助姻亲之力,关键是姑娘要好,当然出身低也不行,小家气,最好是清贵人家的姑娘,日后也好与你琴瑟和鸣”。
“劳父亲担忧了”。
苏老爷叹了一声,拂拂衣袖,“我去寻老友下棋,你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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