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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凰歌张了张唇,却没能发出声音,抹茶开口,“请抚远将军先行离去,十一,抱太后去内殿”。
未朝华摸不着头脑的出了宫,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是苏凰歌恰巧发病,还是他那句话说错了。
第二天早朝时,苏凰歌一直保持沉默,偶尔被皇帝或大臣追问,只说一句“皇帝做主就好”或是“稍后再议”,未朝华更加摸不着头脑,当然更多的是别扭,仿佛他那一句话过后苏凰歌便如一朵枯萎的凤凰花,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而很有可能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这样的感觉很糟,一如当初他看着兄弟们饿肚子却只能干看着的时候,心情恶劣的未朝华一下早朝就打马直奔曲逆侯府,太后娘娘很贴心,崭新出炉的曲逆侯府就坐落在抚远将军府隔壁的隔壁,与抚远将军府隔着一个七王府。
苏荇并未正式搬过来,不过未朝华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他,而不是经过重重禀告才能见到人的苏府,看门的老兵见到未朝华来了,很不负责任的放他进去了,提都没提通报一声。
与抚远将军府比起来,曲逆侯府算不上大,但胜在精致,小桥流水假山亭阁应有尽有,未朝华绕过一片空旷的草地,穿过垂花门便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琴音传来,未朝华精神一振,循着琴音快步而去。
临湖水榭中,苏凰歌双手按住琴弦,抬头一笑,“怎么?发现不是心中人,小舅舅失望了?”
未朝华默然无语,苏凰歌眉头微挑,“怎么?真失望了?小舅舅以为是谁?”
未朝华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是的,愤怒,当年先皇派来的太监对他颐指气使时也没有过的愤怒,他一下朝就快马而来,她却已经换了衣服悠闲的坐在这里抚琴了,说明她早就已经到了,早朝上坐在珠帘后的根本不是她!
愤怒中的未朝华很冲动的做了一件很冲动的事,一个箭步上前搡住她的领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凰歌一愣过后就是冷笑,“抚远将军,请注意你的身份!”
未朝华深吐一口气,慢慢放开她。见她摇摇欲坠,又搭了把手扶着她坐上竹席,退到一尺之外,躬身行礼,“臣失礼,太后娘娘恕罪”。
“一大早的,谁给抚远将军气受了?”
未朝华目光阴鸷,“刚刚早朝上的不是你”。
“所以?”
未朝华一时语塞,吐了口气定下心神,“那是早朝。你怎能。怎能——”
“哀家如何行事,不用抚远将军教”。
未朝华再度语塞,苏凰歌双手抚上琴弦,琴音虽时有断续。却仍可窥未失明时高超的琴技。半晌苏凰歌忽地烦躁甩开古琴。站了起来,“十二,去都指挥使司”。
十二无声息出现。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太后,抚远将军还在”。
苏凰歌愣了愣,“谁?”
“抚远将军”。
“退下,”苏凰歌面无表情,歪进十二怀里,十二躬身行礼,抱着苏凰歌转瞬不见了踪影。
未朝华默然半晌,上前盘膝坐到刚刚苏凰歌坐的竹席上,右手轻拂,一串流畅的乐音传出,未朝华无声苦笑,原来有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加的,比如他已十几年没碰过的七弦琴……
山西离长安算不上很远,急行军的话七八天也就够了,一路上未朝华派未欢统率三军,自己则与未合跟在大军后面护卫大凤朝的太后娘娘,其实她不需要他护卫,当然,也不喜欢,而他似乎也没必要假惺惺的表达自己的忠心,可不知为何他还是每天出现在她马车的旁边,一路上大军行的浩浩荡荡,大军后的小车队却悄无声息,苏凰歌几乎不下马车,下了马车也会即刻进入客栈,倒也省了未朝华进一步表达自己忠心的必要。
在到达山西境内的前一晚,因前后荒凉大军于野外扎营休息,苏凰歌一行自然也不例外,于是未朝华终于见到了一路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
未朝华一直觉得大凤朝这位凤凰转世的太后娘娘很奇怪,比如此时她烤着野鸡的模样,认真而肃穆,仿佛她手中的野鸡就是她苦心经营的大凤万里河山。
“呀,我闻到香味了,是不是快好了?”
十二就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十一比之有过而无不及,在这芳菲四月声音冷的直掉冰渣子,这还是对她的主子,要是敌人,估计她一开口就能把人给直接冻死,“还未”。
苏凰歌叹气,“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吗?”
“两刻钟”。
苏凰歌,“……”
这是几句话吗?是几个字吧?
打击到了的苏凰歌决定换个聊天对象,“小盒子,你这几天不高兴?”
对着篝火发愣的未合回过神来,下意识摇了摇头,又准备开口,不想苏凰歌先开口了,“不用否认,我瞧你那模样倒像是思春”。
未合灰鹫之名传出乃是因为一次战役中,一身灰衣像个落魄书生的未合抬了抬手,毒倒了敌方半数的人,未朝华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了战争,事后清理战场时,未合手起刀落破开无数人的肚腹,扒拉出里面的心肺脏腑一一查看,据传凤羽军杀人无数的汉子们大多当场吐了个翻天覆地,从此对他敬若阎罗,即便他依旧端着一张文弱书生的脸到处欺骗世人。
而此时令敌人和自家兄弟都闻风丧胆的灰鹫未合却紫涨着一张白净的面皮,随时准备落荒而逃的模样,未朝华也发现不对劲了,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他。
苏凰歌格格笑了起来,“相公悲秋,叹无妻,小盒子,不用不好意思啦,说出来让我们乐一乐?”
未合一张脸红的要滴下血来,却吭吭哧哧开口了,“太后娘娘,大夫也可以做官么?”
“想做官啊——”苏凰歌清甜的声音说不出的邪恶,“小盒子要是想做官,哀家以太医院院正之位相待如何?”
“几品?”
“四品”。
“那将军是几品?”
“从一品,怎么,嫌官小?”
未合困惑,“我不知道,四品——”
“算是不大不小吧,你中意哪个官家姑娘?如果四品官不够的话,我把那姑娘的父亲降降职就是”。
“不用——”
苏凰歌拍拍身边。“小盒子,过来,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
未合依言走到她身边坐下,“娘娘,我想娶她,又不想做官”。
“那也好办啊,我将她父亲革职就是”。
未合认真想了想,“这,不大好吧?”
“为什么不好?”
未合努力想着,“嗯——”
苏凰歌笑弯了眼。“你看你也说不上什么不好是吧?”
未合苦恼了。“娘娘,你让我好好想想”。
苏凰歌笑的花枝乱颤,“十一,你看小盒子好玩吧?小盒子。不如你别喜欢那什么官家姑娘了。我把十一送给你做小媳妇。你看十一可比那姑娘好看?”
未合再度涨红了脸,被踩了尾巴般落跑了,苏凰歌肃容。“十一,这一路你要争取把小盒子弄上手!”
十一满脸冷色,“年纪大了才喜欢做媒”。
苏凰歌绝倒,伏在十一膝头笑的直喘气,好不容易笑够了才发现剩下的两个人一点声响都没有,没趣的撇撇嘴,“抚远将军,从明天起,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未朝华默了默,“既然不打算打仗,有未欢在足够,臣还是随身保护太后”。
“不用”。
未朝华没再开口,一时空中只剩下噼噼啪啪的木枝碎裂声,直到苏凰歌一声欢呼,“好了!”
十一非常不客气的将苏某人好不容易烤好的野鸡拿了过去,一分为二,一半递给未朝华,又从另一半上削下一只翅膀递给苏凰歌,拿着剩下的一半吃了起来,苏凰歌嚷,“再给我留个鸡腿,剩下的给小盒子送去”。
十一动作顿了顿,将自己手中的一半一分为二,起身去找未合,苏凰歌拿着鸡翅膀啃了起来,刚啃完十一也回来了,苏凰歌伸手,“腿呢?”
十二塞了个馒头到她手中,苏凰歌鼓起脸,“我要鸡腿”。
“你夜里吐会害的我睡不好”。
苏凰歌,“……”
第二天一早,苏凰歌的小车队便和大军分道扬镳,一直走到秀水镇才停了下来,秀水镇边有一个很大很美的湖泊叫秀水,秀水镇就是傍着秀水而建,此时小荷已露尖尖角,一踏入秀水镇便觉荷香扑鼻,实在是一大享受,由此可知那个厚脸皮的钟会也是个会享受的。
隐于秀水的钟会让这片偏远而荒凉的土地繁华起来,这秀水镇上的人除了耕作的农夫便是靠着前来寻找钟会的各色人吃饭的,十一出去打听了才知道钟会是住在秀水中央的一个小岛上,想见他的人先将拜帖交给这镇上最大的秀水客栈的掌柜转交给钟会,如果他愿意见的话就会派船来接,顺便说明,这附近除了那个小岛上有船,其他就算有人弄了船来也会莫名其妙倒霉。
苏凰歌听了很是爽快道,“那就拿着我的拜帖去给钟会好了”。
十一默然,您确定您这种身份的人有拜帖那种东西?
“怎么落款?”
苏凰歌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自然是苏凰歌,至于什么太后娘娘之类的,想必整个大凤的人都知道我苏凰歌是太后吧?”
十一掉头就走,好吧,跟着这个主子她总是无端有吐血的冲动啊啊啊!
于是一张署名为苏凰歌的拜帖送到了秀水客栈的掌柜处,三天后一条小船来到了秀水镇,行至半途十一突然开口,“那钟会倒是比娘娘还矜贵”。
“唔,从太行山到秀水路程不近,十一,你要学会体谅”。
十一点头,唔,说的也对,苏凰歌吸吸鼻子,“我怎么觉得这船上不止两个人?”
十一默了默,“还有艄公”。
“说谎的孩子会被狼叼”。
十一,“……”
苏凰歌俯身将手伸进秀水湖中,哼起了一支不知名的小调,未朝华默然看着她宁静的小脸,心中百感陈杂。
几人上了小岛后,艄公恭敬说明此岛上乃是有五行八卦阵的,请几位不要乱走,否则后果自负,一行人默不出声跟着那艄公走到一排竹屋前,那艄公请他们稍等自己先进去请示,不一会便出来说只准苏凰歌进去。其他人在外等候,苏凰歌想了想,开口,“你家主子有奴婢伺候吗?”
艄公敬仰开口,“主子名士风流,又怎会呼奴喝婢?”
“那十一不进去,我自己走路都会摔跤,你家主子是准备亲自服侍我喝茶更衣吗?”
艄公嘴角一抽,苏凰歌再度开口,“还有唧唧。算不上人吧?它也不能进去?”
艄公。“……”
屋内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太后娘娘果然不同凡俗,请十一姑娘一并进来吧”。
苏凰歌撇嘴,“说什么名士风流。在一旁偷听人家说话。分明是猥琐鬼祟好不好?”
钟会嘴角也是一抽。只好装作没听见。
未朝华冷笑,“怎么?钟隐士连见人都不敢了么?”
钟会继续装作没听见,苏凰歌继续撇嘴。“你就留在这吧,我估摸着钟隐士也就是面对面对妇孺的勇气了”。
钟会,“……”
苏凰歌二人进去的时间并不长,未朝华却感觉过去了长长一辈子,漫长的让他几乎看到了野草如何一点一点的拔高……
“抚远将军?”
未朝华怔怔抬头,苏凰歌讶,“十一,抚远将军在做什么?”
“——看草”。
苏凰歌了然点头,“有没有发现隐士屋外的草有什么不同?”
未朝华还是愣愣的,“谈好了?”
苏凰歌点头,未朝华不放心追问,“他同意了?”
苏凰歌继续点头,未朝华呆,“怎么可能?”
“唔,抚远将军这是在怀疑哀家的办事能力吗?”
“不是——”
“那就好,我们回去吧,正好赶上吃午饭”。
未朝华抬头看看天空,太阳还不到头顶,这就,结束了?
钟无良成功招降的消息轰动朝野,在钟无良进长安的第二天小皇帝便亲上拜将台,授其从二品将军印绶带,将五万凤翎军交到他手中,同时命一万凤翎军随凤七就藩江南,剩下的一万凤翎军归于都指挥使司江流手下。
而走马上任的江流第一个任务就是协助自家大哥和谢风知整顿户部。
江沅这近半年来一直在收集户部各种数据证据,一旦发难加上江流我有后台我怕谁的嚣张,京都上下为之噤声,曾经有过不光彩历史的贵族大臣降职的降职、罚款的罚款,被一众都指挥使司如狼似虎的兵将们追债追的鬼哭狼嚎。
而这一切却是影响不到安安心心当着抚远将军夫人的苏云湘的,目前苏云湘挂怀的是自家的夫君何时才能回长安,苏云湘想到这双手不自觉抚上小腹,孩子三个月了,孩子他爹却还不知道呢。
苏云湘美丽白皙的脸上浮出朵朵幸福的红晕,默默祈祷这样的幸福可以绵延到生命的尽头。
“夫人,云五姑娘求见”。
“快请进来”。
两个多月过去,云端的气色红润了许多,脸颊也多了些肉,看上去甜美可喜,而此时这张惹人怜爱的脸上却满是愁云,苏云湘忙拉着她坐了下来,“怎么了?”
“我那个爹要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做续弦!”云端愤愤一拍桌子,“上次他怎么就没死成!”
苏云湘忙嘘了一声,“那是你父亲,你再气也不能这么说他”。
云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云湘姐姐,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我就算能想法子推了这门亲事,但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毁了一辈子,我只能从根上消除这个隐患,你帮我求见太后娘娘好不好?”
“你要见太后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道理,姐姐,你这次一定要帮我”。
苏云湘沉吟,“上次天花的事,其他人不知道,太后却是知晓的,只因着你是闺阁女子,不好明着给你赏赐,你想进宫一次当是不难的”。
云端大喜,“那就多谢姐姐了!”
苏云湘嗔,“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将军不在家,我一个人正嫌无聊,不如我派个人去你府上就说接你来住几天,也算个震慑,让你爹不敢轻举妄动”。
云端跳起来一把抱住她,童谣唬的连声叫道,“姑娘慢着些,夫人如今的身子可比不得以往了”。
云端愣了愣,随即大喜,“姐姐——”
苏云湘羞涩点头,云端拍手笑道,“那我就更要留下来了,正好我懂些生产上的东西,保管姐姐能生下一个又白又胖又聪明的小将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