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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到底怎么想的?”
霜娘转述完毕后,先很有条理地挑了重点来问。
她现在心平意定多了,周连营坐在对面,虽然还没有就此事说过任何言辞,但好似已经给她提供了主心骨一般——他晒黑之后,身上的少年气基本没了,人看着又成熟了一点,更添两分可靠。
“他没有别的拉拢人的办法了吗?给钱,给权,再不行的话装个礼贤下士什么的,怎么也比和臣子拉裙带关系好吧?”
而且还拉得一条道走到黑不回头了,先在王家动的那个手脚就够一言难尽了,现在更把主意打到雪娘头上。这种档次也好算个王爷,霜娘想一想,连带着对皇帝那一家都不觉得有多么高大上了。
周连营用一句话回答了她的疑问:“你说的那些,都有齐王在做了,而且做得很不懈怠。”
霜娘了悟:“所以,是齐王走了他的路,让他无路可走了?”
周连营听笑了:“是。”他应罢见霜娘对这些皇家事仍是有点懵懂的样子,索性花了一点时间给她做了个科普。
他做了六年太子伴读,对宫中各个头头脑脑以及彼此间的关系都了如指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都讲明了。
霜娘听完对楚王终于有了个明晰的认识:“……他就是脸大啊。”原来还有皇后想扶他一把的,结果他坑了静乐公主,把皇后都气得撩手了,但他居然能以为自己赚到了,把永宁侯府拉拢了一半到手,怪不得他盯着周连营不放呢,原来是自以为有情分在了,还想着再巩固一把。
周连营怔了一下,跟着整个笑开了。
霜娘先有点莫名,她没觉得这形容有多好笑,周连营也不是个笑点太低的人,等闲见不着他笑成这样,眼睛都弯起来了,而后她很快反应过来:“你也这么说过他?”
周连营笑着点头。
霜娘便也开心起来了,哎呀,心有灵犀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这种不同步的,在某一时段后叠上,感觉彼此的距离都要拉近了点——虽然已经很近,咳,但还是想更近一点。
傻笑了一会,她才重新想起面临的大麻烦来。涉及站队问题,可不是说一说身子不怕影子斜这样的话就行的,虽然其实让楚王把雪娘纳了也不是什么严重到不得了的问题,京里各家联姻纵横,不同阵营间沾亲带故的不是没有,但对楚王这样的人来说,就不能给他开这个口子,他这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往永宁侯府身上贴了,真叫他成了事,头痛的在后面呢。
“没事。”她刚刚开始烦恼,眉头深锁,周连营说了好一会的话,这时已经想定了主意,温和地道,“我明天让人去找楚王,和他说清楚就是。”
霜娘疑问:“怎么说?不好直接翻脸吧?”
楚王痴想皇位,论理他的对手应该是太子,但因为太子蛰伏,而齐王很致力于刷贤名,所以他现在更多是和齐王对上。永宁侯府要是撕破了脸,那他的火力很可能要转向冲着太子去了,他在皇子里虽然是个透明,但他戏多,惹上了总是麻烦。
周连营道:“用不着翻脸,只要让他知道我和你娘家关系很差,很不喜欢你娘家就够了。”
霜娘眼睛一亮:“对呀!”这么简单的逻辑,她先被吓着了,居然都没想到。
楚王是为了拉关系才打上了雪娘的主意,要知道这主意打不出预期的价值,那还有什么必要费这个劲?
思路一通,下面跟着迎刃而解:“楚王暗示贺家自己也要努力一下,其实就是让家里人来找我,然后借此试探一下你的态度吧?”
这么一想楚王行事虽然歪,但其实是有他的一条逻辑在,倒是霜娘自己忽视了。
“怪我心情不好,脑子转得慢了,不然我自己可以解决,不用这么急把你叫回来了。”她明白过来后就有点懊恼,道,“没耽误你的公务吧?”
周连营摇头,注意力定在了她第一句上,问她:“你心情为什么不好?”难道先前还遇着了别的麻烦?
霜娘张了下嘴,想说,又觉得言辞出来太轻飘飘了,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问他要了只手过来,在他手心里一笔一划写:想你。
她微凉的手指轻轻划在掌心,如羽毛一下下轻搔着,感觉出她写的是什么时,周连营心头猛然一颤,如被人重重拨动。
拨出他满怀温柔缱绻,又欣悦非常。
“以后我常回来。”他忍不住又柔声许诺一遍。
霜娘写完了,手指在他掌心乱划,言不由衷地道:“还是你的公务要紧啦。”
周连营先由着她划着玩,但过一会叹了口气,手掌合拢,捏住了她手指:“再招我,就出不了门了。我回来见了母亲,说好了我们去她那里一道用晚饭。”
“……”霜娘脸一热,跳起来,顺势拉住了他道,“那现在就去罢,别让太太久等了。”
周连营笑睨她一眼,被拉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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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周连营刚到家时的午后。
贺家小厅中。
“王妃娘娘请我去坐一坐?”雪娘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头都要欢喜晕了。
“正是。”自称是楚王妃贴身嬷嬷的中年妇人挺着直直的腰板,站在厅里,板正着面孔道,“车就在门外候着,姑娘这就和我走吧。”
“哎!”雪娘答应着就要抬步,胡姨娘忙拉住她:“等等。”
雪娘不耐烦地要甩开她的手:“娘你干什么呀,王妃这样的贵人,怎么能耽搁时间让人久等。”
钟嬷嬷就点了点头:“姑娘这话说的,可见是个知晓道理的人了。”
雪娘被一夸,头更晕了,绽出满脸掩都掩不住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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