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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说到死这个字时,怀里的身子颤了一下,睫毛轻闪,她缓缓睁开眼,伸手轻轻圈住了他的腰,酸涩的心下生出一丝甜蜜,君亦衍吻了吻她的发心,柔声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只要我还有能力保护你,就永远也不会不要你,我不用你给我洗衣做饭,那些活儿有下人们去做,我只要你好好留在我身边,只要你把我装进心里。”停了下,他凑近她耳朵:“只把我装进心里,我这样说,你可懂了么?”只我一个人,没有别人。
他松开手,扶住她的肩膀:“别跟我赌气了,嗯?或者,我让你打回来?”
这样美好的承诺,若只许给她一个人,该有多好。
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个人,那你呢,你要我只是你的,那你可也只是我的?你还是不明白我在难过什么,我难过的不是你出手伤我,而是你宁肯让我伤心也不愿答应只要我一个人,你真的不懂我想要什么吗,还是你假装不懂,因为你对我放不了手,对那个女子也同样无法割舍。我只能安慰自己,你对我的感情还不够深,对那个女子也一样不够深。将你推给关情,是我做过最错最错的决定,失去你的每个日夜我都在深深后悔着,后悔当初为什么那样懦弱,不愿坚持,不愿相信你,不愿与你一起面对。
我从不敢对你说我的心里话,一直以来,我其实都很自卑,原本就配不上你,后来又变成那副鬼样子,你不知道,除了细细和一晗,表面上其他的人也在祝福我们,私底下却在赌你什么时候会抛弃我,我是那样害怕,怕你终有一天会嫌弃我,厌恶了我,所以我要先放手先离开,我怕你有一天真的开口跟我说分手了我会受不了。我痛恨过我自己,为什么总要那样软弱,你一遍一遍地对我承诺,我还要怀疑你的真心,你走之后我后悔过无数次,想着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再那样,不赶你走,我一定坚定与你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现在,你真的活生生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就能拥抱到,这一次,我再不要做你冰冷墓碑上那妻子两个字。上辈子我先放开了你的手,这一世,你惩罚我主动来牵。那好,我来牵了,现在,我真的来了,就在你身边,你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来让你爱上我,我会很努力很努力,以前从来都是你在努力坚持,担着我们所有的重负,我终于懂了你有多累多难。你说你欠了我,其实,是我欠了你才对,现在,就让我好好的还你,还你一个坚强的未小夏,还你一个地老天荒白首不离。只要,你给我机会。
想不起来没关系,你现在对我是有感觉的,我不再轻易放手了,但这一回我终究迟来了一步。收回那句话,不是想换回自由身,我比任何人都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怕结局已定,怕无法改变你的心意,若将来你身边有了别的人,那样,我怎能再坚守这句话还留在你身边?
所以我只能收回,若最后我失败,若有一天我用尽所有力气也没办法把君亦衍变回任禹,那么我会放手,让你去做君亦衍,而我,就只要记忆里那个只属于未小夏一个人的任禹,就当,他已死在二零一一年的夏天。
未夏深吸几口气,抬起脸:“我没有赌气,也没有生气,我那样说你会误会也属正常,我知道,你伤我并非有心,这件事,我没有怪你……”
“设计我的那些事,你的动机我可以理解,那道圣旨,我以前不介意,现在也是一样,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名份,我在乎的,是、是……”她抬起脸,目光深深凝望着面前的男人,我在乎的是你的真心,只要你的心是我一个人的,是妾还是妻又有什么关系,像上辈子那样,就算我们永远也不能结婚,只要你心里承认我是你的妻子,那样相守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好,可是,现在的你,又怎么可以了解我的想法,即便我说了,你又怎会答应。
“幼年的事我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嫁给你到现在并没嫌弃过什么,以后也不会,我从不后悔嫁你,当初会拒绝,只是因我……还没……爱上你,现在,我十分万确定我是爱你的!这句话我说过很多遍了,你也许还不相信,也许觉得我这样不太矜持,可我不想管你怎么看我,以后你总会知道,我没有骗你,那个梦,也不是我编的。”你不信,那我就一遍遍的说,总有一天你会相信,信我没有说谎。
“我这个人很固执,偏又很粘人,胆子小又不成熟,以前,我总是习惯性依赖着别人,要别人来宠我爱护我。”靠任禹,靠细细,靠一晗,她总是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照顾,以至于受到一点打击和挫折就不敢面对,生病之后,更是一度崩溃。
“现在我也想学着照顾别人,我什么也不会,也许根本帮不上忙,但我至少可以陪陪他,他成功或失败我都要在他的身边,你懂吗,你若死了,我就去陪你!”
她说的很慢很慢,却异常坚定,君亦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道:“好,我不死,你不让,我就不会死!”眼圈有些酸,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是八岁那年习儿病重说想要吃一块荔枝糕再死的时候,再上一次,是被母妃打成重伤,被关在寒冷阴暗的祠堂里,在萍姑姑的怀里。
是感动,又不光是感动,怀里的这个女人,她见过他所有的落魄狼狈,他设计过她伤害过她,她却还愿意生死相随地陪着他,有那么一瞬,心中窜起一个又傻又疯狂的念头,错爱又如何,只要她这样抱着的人是自己,若她仍旧在做梦,他宁愿她不要醒来,就这样错误的爱他下去,若有一天她醒来,知他不是那个人,那他就让她重新再爱上自己,重新做她的良人,让她依赖到再也离不开。
想说点什么,说爱她,发个誓说绝不辜负她什么的,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心是满的,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表达他的感动和喜悦,最后只拉着她的手按向自己的胸膛,紧紧地贴着。
“未小夏,我……”
“你先让我说完。”她抽回手,左手握紧自己的右手,脸色苍白,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一般,最后她用同样苍白的声音问他:“记不记得你曾问我,若你将来娶了别人我会怎样?”
他想了想,轻轻颔首。
“还记得我是怎么回答你的?”
那是柔妃寿宴,在回王府的路上他问她的,她接了那道圣旨却一点伤感也没有,他当时心里又是不安又是不甘,他忍不住试探她,问她对那道圣旨就没有想问他的,她说,他王府里只有她一个女人,是正妻还是小妾都一样,他又问,若他将来娶了别人呢,她说……
“你说那是如果。”君亦衍在心中叹息,低低道。其实,也不过是十余天前的事,却像过了那么久,其实,爱上她也只是短短几日,却像已爱了那么久,久到像有半生。
她苦苦地笑,抬起脸正视着他,一字一字认真道:“我今天对你说的话全部都算数。君亦衍,我要你答应我,从今往后,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你就只能有我一人,你的心你的身体都只属于董未夏一个人,若有一天,那个如果发生了——”她蓦然止住不再说下去,不必说,他肯定能懂,懂她没有说完的话。
她轻轻的笑:“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的血你想取多少就取多少,只要你答应,我们就像你说的那样,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一直到你……到那个如果发生,好不好?”若真的没有如果,那她永远也不再离开,他生她活,他死她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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