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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断脐带,消毒结扎,交给稳婆,“用力拍打婴儿脚心,两个换着打。”
亲眼目睹了如何破腹取婴,稳婆此刻已经彻底被薛妙妙大胆乖张却又精湛非常的医术所折服,惟命是从。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屏气凝神,此刻的屋子里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可是婴儿只是发出很微弱的哼唧声响。
宛平不敢越界上前,但是已经担心地手足无措,不停地问,“孩子可是安然无恙?为何还不哭?”
秋桐不客气地回了她一句,“噤声!别影响薛大哥手术。”
一想到被她挟持的事情,秋桐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现在,薛妙妙是主导全局的中心,秋桐很是扬眉吐气地占了上风。
稳婆毕竟有几十年的接生经验,这会使出浑身解数来,但是效果不太明显。
“手术台”上的产妇暂时被搁置在一旁,薛妙妙两头权衡轻重,先吩咐秋桐清理子宫内的淤血和脏污,自己下了台去抱婴儿。
用酒水漱了口,将婴儿的小嘴张开,一低头便印了上去。
控制着呼吸节律,一点一点做人工呼吸。
胎儿的小手小脚开始胡乱抓踢,薛妙妙再接再厉,涨红了脸,闷着气。
终于,期待已久的啼哭声划破沉闷的屋子,婴儿用着最大的力气,向这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到来。
四个不同心境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绽放出会心的笑。
短短的一刻钟,就像是和死神在赛跑,抢夺每一秒先机。
“薛大哥,孩子哭了!”秋桐伸着头,尖笑着喊道。
稳婆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开始忙活摆弄小婴儿,“恭喜娘子,是个大胖小子!”
被宛平绞碎的帕子扔在地上,终于得到薛妙妙的许可,将孩子包裹起来,抱到偏房去整理后续。
但孩子平安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这场博弈还未彻底得胜。
此时,秋桐那边传来低呼,“这血…怎么越清越多?”
这句话,无疑是一击沉沉的打击。
难不成遇见了更坏的情况?
这个产妇实在是磨难重重,破水、早产、前置胎盘还有脐绕颈,薛妙妙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自己强行剖宫产,只怕早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两人交换位置,薛妙妙着手清宫。
膨大的子宫如球,还没缩回去,尽管里面已经都清理干净,但仍然控制不住出血。
“正常娠妇的子宫,分娩过后,会自行节律收缩以止血,”薛妙妙面色凝重,“但她的子宫,很明显收缩力度不够。”
秋桐一块又一块地塞着纱布吸血,薛妙妙只好人工夹住血管,暂时止血。
没有输血技术,大出血会要了产妇的命!
“先撑片刻,我出去一下。”迅速脱掉手术服,薛妙妙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门。
候在外厅的几人猛地一愣,就见满手血污的少年出现在眼前,纯白的面容上也被溅上殷红的血渍。
这模样,惊心动魄,却又散发着诡异的美感。
她径直走向陆蘅,“孩子已经平安取出,现在需要卢公子做决定。”
面容上划过一丝释然,陆蘅沉静的眸子应着她同样坚定的目光,“薛大夫且直言。”
“产妇子宫收缩不好,目前有血崩之兆,切除子宫以后失去生育能力,或可保全性命。如若不愿,那薛某只好再等等,但难保最后性命无虞。”
她一口气说完,再前进一步,仰头望着当事人的丈夫,“告知书上清楚写有,请卢公子速做决断。”
这个小大夫此时此刻爆发出的惊人气场,令傅明昭也为之一震。
尽管是轻声细语,可由心中散发出的坚决和笃定,却足以撼动一切,震慑满场。
“有几分胜算?”陆蘅心中亦是难以权衡。
薛妙妙沾满血污的手套举在眼前,“医学上从来没有概率,成功了就是十分胜算,失败了就是一无所有。”
静默片刻,陆蘅觉得此刻,就像战场上的阵前冲锋令,生死都在指掌间。
而薛妙妙就是头颅上高悬的利刃,随时取人性命。
生平所向披靡的嗜血将军,第一次有种棋逢对手的悸动。
然而这种生死一线的紧迫,足以令他骨子里的狼血沸腾,执掌生杀夺予,现在这个权利,他要交给一个少年。
“那就听凭薛大夫决断,诚如告知书上所写,任何后果,由我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