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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自己院子中的顾念卿似有所感,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来。
呐,游戏开始了,洛神大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
“王爷。”容留犹豫着开口:“老尊主曾说过,您的身体不宜大喜大悲。”
轮椅上的清俊男子听了属下话语,华艳清绝的眉宇间恍是被这风点缀一点凉。他张开双手,片刻后又悄然紧握。
——阿离,你若此生无欲无求,尚且能多活几年。只若是大喜大悲,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亦难救你。
他自出生那日起,便注定此生孤独无依。只大抵人都是贪心的,拥有了时光,便妄想拥有很多。
容留在他身边服侍多年,清楚他的一切喜好,甚至能从他细微的动作中察觉他的心思。
不宜大喜大悲,不宜与人相爱,最好是将自己的一颗心牢牢锁住。
若是不曾遇到顾念卿,许是此生也就平淡无波的过了。可,看到她那一刻,心脏分明是不受控制的。所幸,还来得及回头。
“嗯。”慕容离答道:“本王心中有数。”
他这样的人,许是不配站在她身旁的。她肆意张扬,终会走向更高的地方,途中必会经历艰险困难。然,他既无法陪伴,最好不去打扰,免得今后,害人害己,不得安生。
容留虽细致,却也跳脱,不过片刻便已将话题扯开。他头一回看到顾念卿竟不再软弱,自然惊奇不已。
“王爷,一个人当真能伪装十几年不成?顾大小姐今日所作所为,与往常大不相同。”
若是往常,他们来了,她也只说——王爷,请您不要多管闲事。
在容留眼中,她便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自家王爷屡次三番出手相救,她却从不知感恩。太子慕皓天待她多有厌恶,她却总巴巴的上前求虐。如此差别待遇,容留对顾念卿印象简直差到极点。
“若是容瑄在,许能告诉你答案。顾念卿性情突变,本王亦猜不透她究竟是不是伪装了十几年。可有一点是肯定的——”
慕容离勾了勾唇角:“顾念卿只可结交,不可得罪。说不得他日,她会是一匹黑马。”
容留一愣,张大了嘴巴:“王爷,这,怎么可能呢?”
不过是个深居闺阁的女子,在今日以前还总需人相救的软弱少女,竟能得到王爷这么高的评价。容留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偷偷的扫慕容离一眼,又快速的将视线移开。
“王爷莫不是被顾大小姐的美色冲昏头脑了?”
那样的美人儿,看着确实赏心悦目得很。
可若是说她今后会有所成就,未免太过抬举了。
“这便是你不如容瑄的地方。”慕容离道:“顾念卿与从前大不相同,你却从不深究,究竟是何处不同。她双目有神,神态自若,面对丞相夫人的刁难从不慌乱,反倒步步紧逼,利用本王从丞相夫人那儿谋取最大利益。”
话毕笑了笑,似乎想起些什么:“何况本王可是亲眼见着,她将那庶女踩在脚下。”
容留低头暗自琢磨,也没有再应声。
慕容离将双手搭在腿上,弹了弹衣裳上压根儿不存在的灰尘。俊郎的白衣男子,抬手抚摸着脸上的木头面具,思绪不自觉飘远。
师傅说,桃木面具,辟邪,也是在告诫着他,烂桃花要不得。总归他是无法像正常人一般生活,将这容颜遮住,也免得祸害人家姑娘了。
所以世人都以为,他面容丑陋不堪,民间甚至有他的脸能吓哭孩童的说法。
燕国关于他的传闻大多不堪,只他到底懒得追究。索性也是活不了多久,谁爱说便说去吧,人生在世几十载,懂他的人自然不会被这些传闻蛊惑。
可今日,他竟不想再听到旁人的议论。
顾念卿,是个意外。他想要她懂,却不得不将心事封存。
世上最毒的遗憾,是有缘却无分。
“回府。”
年少轻狂,貌美如花的少女扰乱一汪春水,却从不自知。
慕容离按住心口,红衣少女的身影愈发清晰,怎么也甩不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