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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一定是被我气死的。得知噩耗后,我再一次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不但全天二十四小时仪器不断,点滴也没断,刚拔掉的尿管又再次插上。
我醒来以后,很多人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着我,不管是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
付远生、许安东、苏以为、夏晓、小宥、罗方、方原、林寒……等人,人群里,我竟然看见了华少!
我想起来了,他是外公这边的人,来看望我不算奇怪。
“我怎么了?”我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你呀……”我听见夏晓在轻轻抱怨。“医生开给你的药,你是不是又没按时吃?”我费力地转过头,看见了身穿隔离服的夏晓,哦,只有她在我身边。
我想起来了,我是有这个习惯,不爱吃药,只要觉得好了,就会自觉停药,这可能是感染了奶奶的习惯。因为这药很贵,现在不吃,可以留着到以后发病的时候吃。
“真可怜,这么小就中风……”我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微小的声音。说话的,好像是这里的护士。
我中风?我才二十出头啊!
“阿夏,你会好起来的,医生说,因为抢救及时,你不要紧的。”夏晓柔柔地说。我恍惚起来,记得夏晓有个习惯,每当她撒谎的时候,说话的语气就会变得如梦似幻,这刻,她就是如此……
“啊……”我还是不能说话。夏晓可能见我嗓子沙哑,用棉签沾了点水,把我嘴唇润湿了。
我突然感觉好奇怪,头上怎么这么凉快?
我有左手虽然不能用力,右手总算有些直觉,于是我费力地举起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我的头……
我头……我的头发呢?
我只摸到了我光光的头皮,还有纱布。
“你……确实中风了,医生对你实行了开颅手术,手术很成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夏晓自言自语似的说。我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我究竟是什么病,为什么住这么久的院,还有,为什么我会中风?
这一次,夏晓果然没骗我,三个月后,我果然恢复了。不但能说话,连失去知觉的左手,也开始有了感觉,这大概是医院里康复治疗的作用吧。
虽然一举一动都让我痛不欲生,但我仍然决定坚持,因为我不想之后的日子都在轮椅上度过。
三个月后,我的头发已经长出来,远远看去,就像男生一般。
到呢个我能够柱着拐杖行走的时候,我要求出院了。因为我要去看外公,到他老人家坟头,给他烧柱香,我错了,我太任性,不配做他老人家的外孙女。
苏以为听到我要回京城的消息后,脸色缓和了很多,虽然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却拿走了我的身份证。
买机票需要身份证。
机票很快就买来,夏晓和小宥以及他们的孩子一家三口将我送到机场。虽然我自己能走,但为了安全着想,我还是坐上了轮椅。
“你回去以后还会再来吗?”夏晓问。
“会的。”我转头对她说。“不管在这里留下了好或者不好的回忆,我想我已经离不开这里了。”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把根扎在了这里。是啊,连繁华的京城也吸引不了我。
“阿夏,你经历了这么多,相信很多事,我不说你也明白了。公司的事,我会继续帮你管着,直到你可以自己接手……你。
夏晓笑了,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变成了发光体。
就在这时,我恍惚地看到一个人影,这个人为什么躲在人群里呢?他这身影看起来好熟悉啊……
“眠眠,我们走吧,到我们了。”耳边,传来苏以为的声音,说完,她就把我推走了。等我再次回头时,那个可疑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这个人一定没安好心,不然干嘛鬼鬼祟祟的!经过了这么多事后,我终于学会了思考。这种纠结的情绪,一直陪着我上了飞机,直到空姐说:“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大家把手机关机……”我脑子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那个人,我知道是谁了!
我拿出手机刚要打电话,却被苏以为接过,很痛快地帮我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