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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阳泉眼出现的瞬间,她迅速用准备好的杯盏舀了白泉泉水。
玉料太小,阴阳泉眼只出现了片刻,便消失去。
好在杯盏中被舀出的泉水,仍旧在。
且杯中不断向外冒着袅袅白烟,恍如水汽,触之无形。
沈昕娘喘了口气,自从她有意识以来,还从没动作这么敏捷过呢。
将杯盏中的泉水饮入口中。
一股暖流萦绕喉间,又缓缓流向四肢百骸。
通体舒畅之感,难以用言语形容。
“来人!”她深吸一口气,开口唤道。
声音忽而有几分清越之感,正像是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嗓音那般。
她看着镜中自己,抬手,动了动手指。
一日之前,这些动作她做来还僵硬无比,如今却可自在流畅。
这泉水,真是奇妙!
“娘子?”丫鬟试探的从屏风后头探出头来,适才叫来人的,真的是娘子?
“我的嫁妆单子,在哪儿?”喉间莹润舒畅之感,已经让她可以流畅开口,但为免人生疑,她依旧迟缓说道。
“啊?”丫鬟一愣,“这东西,应该是……娘子自己收着的吧?”
沈昕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妆奁,里头并没有嫁妆单子。首饰里倒也有好东西,那鸽血红玉的镯子,羊脂白玉的发簪,赤金点翠的步摇……但款式都不是时新的,且有明显佩戴过的痕迹。
想来很可能是她那已经过世的生母的东西。
“你可知道,冯夫人的院子,在哪儿?”沈昕娘看着丫鬟,缓缓问道。
“婢子知道!”丫鬟连连点头。
“扶我过去。”沈昕娘扶着妆台,站起身来。
丫鬟一愣,“娘子,您……您找夫人……唔,应该称呼夫人‘母亲’的……”
“母亲,儿给您,请安。”沈昕娘福身说道。
她颔首行礼之时,瞧不见那一双没有眼白,漆黑幽深恍如无底深潭的眼睛,整个人优雅娴静,动作虽有些缓慢,但并不失礼数。观之也让人赏心悦目,但她一抬头,一触之她的眼睛,便叫人浑身不自在。
冯夫人别开视线,故作热情笑道:“昕儿怎么过来了?你身体不好,不必来请安,你的心母亲已经看到了!可是伺候之人有所怠慢?只管告诉母亲……”
“母亲,我的嫁妆单子,母亲可知在何处?”沈昕娘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她脸色平静,甚至还有些和煦之意。
可此话一出,上房之中便是一静。
冯夫人脸上不甚好看。
一旁伺候的老妈妈更是有些忿然。
“少夫人,您身体不好,沈家才将您的嫁妆单子交给夫人保管的!夫人难道还会惦记您那一点东西不成?日后不管您有了小郎君还是小娘子,您的嫁妆自然都是您孩子的!夫人断然不会动一丝一毫,您在冯家,吃住都有冯家,也花用不到!”
冯夫人还没开口,她身边资格老的妈妈便忍不住义愤填膺。
沈昕娘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她也直愣愣的回视,但触及那一双幽深不见波澜的眼睛,气势生生矮了几分。
“说什么呢?昕儿来问问自己的嫁妆,也是当有之事,还不退下!”冯夫人斥责那老妈妈,语气并不十分严厉。
她回头笑看着沈昕娘,“告诉母亲,是谁教你,来问你的嫁妆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