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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妾是说笑呢……”
梁文宽、杨氏高悬的心,这才放下来,却又听——
“臣妾从前是等他们吃过了,再来捡漏,怎么可能在一旁闻到新鲜味儿。”
糟了!!梁文宽夫妇脸色一白!这句话,比方才那句还不乐观呐!刹那间,梁文宽夫妇只觉皇帝周身的气势冷凝了许多。天子本不苟言笑,这下更是让人害怕!
“从前听闻梁爱卿仁德慈爱,没想到作风竟是如此!”
厉鸿澈冷声,吓得梁文宽夫妇忙跪地求饶。厉鸿澈却仿佛没听到,任二人求饶并不理会。
在二人的求饶声中,梁荷颂吃完了晚膳。
“既然梁爱卿家有捡漏的勤俭习惯,那这一桌饭菜,便留给你们二人来享用吧!”
“谢皇上不怪罪之恩,谢皇上不怪罪之恩……”
厉鸿澈打横抱起梁荷颂,亲自将她抱出屋子。厉哲颜等四高手护卫自然也在门外候着。厉哲颜没有抬眼,只是面色如霜的盯着地面。梁荷颂顺从的依偎在厉鸿澈怀中,只是余光凉凉扫了一眼厉哲颜。只怪她眼睛太尖,一下子就看见了他腰间新系的香囊。
应该是今日孙燕绥给他的吧。
梁荷颂麻木地靠在厉鸿澈怀中,渐渐闭上疲惫的眼睛,直到闻到一阵桃花香,她才回过神来,竟已经被厉鸿澈抱着走了很远了,到了儿时她住的院子。这会儿这里头已经收拾干净,给圣驾住了。
“皇上,您万金之体,臣妾下来自己走吧……”
“你莫不是还想让别人来抱你?”
“臣妾不敢。臣妾是想着皇上报了臣妾一天了,应该累了。”
厉鸿澈轻声一笑。“在你眼中,朕就如此不济?”
“……”那倒不是。
厉鸿澈总是冷漠寡淡的表情,难得一笑,让梁荷颂有些眩晕,不过,相处也久了,到不至于刚开始那般失神着迷,再者,这两日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去迷男-色,无论此色多上乘。
哗啦一声,门被厉鸿澈推开。康安年、冯辛梓等人都有颜色的守在院子中,除了康安年以外,其它高手都隐藏在暗处。乍一看,院中仿佛无人。
烛光摇曳,梁荷颂吃惊,房中摆设竟然一如童年时候!怎么可能!
瞧了一眼梁荷颂眼中的惊喜之色,厉鸿澈微微弯了弯嘴角,拿了酒盏开门,与她对坐。小窗大开着,从这儿,正好看见窗外桃枝,在烛光下朦胧娇艳。
“喜欢吗?”厉鸿澈问。
梁荷颂从这一桌一椅、满窗旧景中,一时难以收回视线,“嗯”声点头。
“喜欢。”
厉鸿澈倒了两杯酒,一杯给梁荷颂,一杯给自己。
“为重逢,干杯。”
“重逢?”
梁荷颂有些疑惑。
“你应记不得。朕,也是前两日才记起来。”厉鸿澈对着那窗桃花,沉静的眼眸略有些追思眸光。“朕十二三岁那年,曾与舜熙帝一同南下,来过梁府。彼时,先皇与梁府主人谈话,朕随意闲逛着,偶听几声婴啼,便寻来了此处,碰上一双母女。”
厉鸿澈目光落在梁荷颂身上。梁荷颂吃惊。
“难道皇上碰见的……”
“梁夫人说,那婴儿出生才数日。现在想来,应当是你。”
什、什么!梁荷颂惊愣无言!苍天,她竟出生几日就已经与厉鸿澈见过了??!!
梁荷颂略有些难消化这突如起来的信息。“……”
“朕当时年少,性子比现在活跃,在那可老桃树下抱过你,逗弄了半日。”
梁荷颂顺着厉鸿澈的视线看向窗外那颗开满桃花的老桃树,脑子里想象着小少年时代的厉鸿澈,抱着个皱巴巴女婴状的她的场景……一想,不禁毛骨悚然……
“……”
“如此看来,人生果真是有命数。”厉鸿澈将酒一饮而尽,略有难得的笑意。他本不是爱表露心迹和情绪的人,这样的光景很是难得。
难怪,皇上会来梁府。梁荷颂以袖掩面,也将酒一饮而尽,险些被呛到。“那圣上,当时见过臣妾娘亲了?”
“见过,不过时隔多年,朕亦完全记不清你娘容貌了,只朦胧记得是个温柔贤惠的女子,言辞举止间才学卓绝、风华少有。”
说到后头才学的时候,厉鸿澈情不自禁将视线落在了梁荷颂身上,看得梁荷颂两颊发热。
这……她不也正在“才学卓绝”的路上跋涉着么……大器,晚些时候成嘛……
梁荷颂跛着脚过去,恭敬地替厉鸿澈倒满酒杯,双手奉上。厉鸿澈接过,透过红烛光看梁荷颂,只见她两颊如同桃花映雪,双眸水灵动人。当年机缘巧合在那一树老桃花下,倒是万万没想到怀中丑陋皱巴的婴儿,竟然有一天成了他枕边女人……
“臣妾多谢皇上今日怜爱、照拂。”梁荷颂一饮而尽。虽然皇上看似冷漠冷酷,其实他心底应当不错,否则又怎会故意在厉哲颜抛弃她的时候,在孙燕绥出现让她难堪的时候,在梁文宽夫妇面前,给足她面子和恩宠。他,确实没有失言。
“照拂你,是朕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