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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玉出了高价之后,千沉的手指压在了琴弦上,稍稍叹了一声。他淡淡的目光扫过南玉,终是抱起面前的琴,独自离去。
我合上生死卷宗。
凄凄的虫鸣穿过纱窗响个不停,偶尔能听见铜鹤灯灯芯爆出的细响,却让这夜显得愈发的静谧而凝重。
我皱着眉说:“公子启居然动用了魔妖的力量...他腰间的那个玉葫芦是仙家之物,天界有人在帮他,可即使公子启是天命真龙,天界也无权干涉人界事务,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舜苍把玩着我的头发,说:“恐怕那个人并不是想帮公子启,而是想害死公子昱。”
“天界的人何必苦心陷害公子昱,他再厉害,也不过是史册上的一笔丹青而已。”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恍然大悟道,“是有人想让南玉死?”
舜苍认可地笑了笑,拍拍我的头,说:“聪明了。准确来说,是有人想让千冢死。”
我躲了躲,嗔道:“别跟摸小狗似的。”
舜苍的话的确有道理。
南玉是千冢最为致命的弱点,苦于南玉仙君的身份,天界一直不好用南玉来拿捏千冢,如今终于逮到南玉下凡历劫的机会,可不要好好利用么?
“公子启一介凡人,定无能让妖魔与其为伍,那一直在背后帮助公子启的人又是谁?”
舜苍手指点了点我的眉心,说:“皱成什么样子了?若是疑惑,继续往下看好了。只要做了事,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我再次展开生死卷宗,场景停留在街深处的富贵张家。
南玉想帮千冢赎身,可千冢不愿意。南玉追问她原因,当户梳妆的千冢媚着声说:“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南玉惯不会勉强人,他与千冢也算不上什么情分,千冢不愿意的事,他也不会执着。
回到张府后,南玉睡了一晌的觉,醒来之后,便有负责服侍的下人鱼贯而入。南玉坐在床边,婢女为其穿上了鞋,却也不见南玉起来,只坐在床边发愣。
小婢女笑意盈盈地问了一句:“公子,您发什么呆呢?”
南玉好久才回神,不甚灵光地答道:“没什么。”
小婢女说:“奴婢可是闻见你身上的脂粉味了,也不知是哪个姑娘的,竟是这么独特的香味。公子,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姐啦?”说着,她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
南玉却没想着否认。
昨儿个夜里,她哭得那般惹人怜爱,如今醒来,南玉只觉得眼前全是她梨花带雨的脸,耳边也全是她娇软的哭声。他看见千冢的第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让他心头欢喜得紧,如掌心中的一块宝玉,怎么都放不下手。
南玉问她:“你们女儿家可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小婢女这才确定南玉是真有喜欢的人了,高兴的不得了,直说:“女儿家还能喜欢什么,无非是些胭脂首饰,可这就俗了些。公子喜欢人家姑娘,却不知道姑娘喜欢些什么,你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啊?”
这后一句就有些调笑的意思了。南玉有些赧颜,说:“这...这也不太好问。”
小婢女转念想了想,又说:“公子,再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你总能尽些心意...哎呀,可大家闺秀总不好随随便便同你出行。不过公子若是真喜欢她,何不就提亲去?老爷和夫人总盼着你能娶个妻,也不会反对。再说公子你一表人才,对方哪有拒绝的道理?”
南玉恍惚了一阵,说:“是吗?”
小婢女笑道:“张大公子还瞻前顾后的,这天下的男子还有哪个敢娶妻了?”
怎么能不瞻前顾后呢?他想娶的是个青楼女子,尚不谈他上头两位高堂能否接纳,千千是否愿意嫁给他都是未知之事。他记得,千千那晚一直在念着那个名为“南玉”的人,那可是她心尖尖儿上的情郎?
但那个人却让她如此伤心,可见是个始乱终弃之人。南玉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他想表现表现。
他亲自写了请帖,字写得极为认真而漂亮。他派人将这封请帖送到了青楼,希望能邀千冢同他一起去观赏花朝节的祭祀。
千冢自不会拒绝。
只是这个老鸨趁机讹了南玉一千两黄金,南玉眼睛都没眨,双手奉上。
我为此椎心顿足,若是南玉是一个皇上,定也是妥妥的大昏君一个,昏得不能再昏了。这要是张老爷张夫人知道南玉为了千冢一掷千金,肯定会气得打断南玉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