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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禹淡着眉眼,“千冢,出来吧。”
紫光大盛,吓得公子启连忙退了好几步,躲到了君禹的身后。君禹身上弥漫出腾腾的仙气,那抹紫光终究渐渐淡了下来。
千冢的面容逐渐清晰,她话中含有讥讽:“君禹,你竟有闲心来干涉人界的事了。”
料峭的风乍起,将几扇窗吹得扑棱作响。屋中的寂静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只消一点点力气,就能崩断似的。
君禹容色淡薄,道:“本神尊没有心思来干涉人界的事,只是我不想让南玉好过。”
“为什么?”千冢握拳,眉宇间起了薄怒道,“南玉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就不能放过他?”
君禹眼眸泛着冷冷的波光:“我不是不放过他,我不想放过的人是你。”
“我?”
“千冢,你应知道,这世上不是你能得的东西,你就不该碰。”他的声音很冷,让人不寒而栗。
千冢问他:“什么叫做我不该得的东西?”
“魔尊之位。”
千冢低眸思索了一下,即刻便反应过来。可她却没有正眼瞧君禹,而是讽刺地笑了声,说:“君禹,你觉得又是谁该坐这个位子?九羲?”
千冢冷冷地抬起眼来:“你想要见她。”
君禹的手缓缓拢起,眼中的冷光似乎凝成了寒冰,下一刻就能冰封万里。
千冢说:“你觉得只要魔界无主,九羲就会回来平定全局。到了那时,你们至少还是敌人,而不像现在,你和她之间没有半点交集。”
君禹对于千冢的推测不做任何回答,反问:“公子启派赵平引走了南玉的暗卫,你将他一个人扔在那里,就不怕吗?”
千冢心里一惊,一瞬间失了容色:“你做了什么!”
“我养了几只蛊虫,前些日不慎掉入了北天极的寒窟里,唯有仙魄能救活。”
那时的君禹冷酷地说出这句话,舜苍握住了我的手。
铜鹤灯跳了跳,停驻在殿中的枯骨蝴蝶扇动了几下翅膀。
舜苍说:“松开。”
我长呼出一口气,渐渐松开了手。我摊开手掌,入眼的全是血迹,我扯着笑说:“我天生神力,一时没控制好力道。”
舜苍沉声说:“你还在意他。”
“我不在意他。”我静声说,“我在意的是千冢。我怕杨灵深说的是真的,现在在位的根本不是千冢。”
我不再说话,将生死卷宗往前推进,君禹冷峻的面容在卷宗上渐渐消失。
时间再次停下的时候,是在张府南玉的卧房。
彼时的南玉已经不省人事,婢女家丁都跪在床前,为南玉诊脉的大夫在叹气一声后摇了摇头,那些跪着的下人都没忍住,个个哭得厉害。
黯淡的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尘埃。
张夫人已经晕厥了过去,张老爷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强忍着泪水,嘴却不停地颤抖着。
我可以看见,大约有六七只蛊虫在南玉的体内蠕/动,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仙魄。
我找不到在同一时间段千冢的经历,许是涉及到魔界要事,生死卷宗上才无任何记载。我只能再从千沉身上入手。
千冢私自出宫已有多日,魔宫的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千沉好不容易才能得空歇一歇,在饮了些酒后,千沉提着酒壶到花园中散步。
他头疼得厉害,因已入了暮春时分,微微凉的风中掺了些夏初的暑气,拂在面上,总有说不出来的神怡。
白毛小狐狸就跟在千沉的后头,仰头摇着小尾巴,步履走得极为傲慢。它说:“我已经掌握了变化之术,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你是不是能教我锢魂术了?”
千沉迷离着眸子看了它一眼,板正的脸上浮了些笑,问它:“哦?让我瞧瞧。”
白毛小狐狸抖了抖毛,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千沉的模样,立在千沉面前的时候,就像立了一面镜子,无论是气度还是动作都极为相似。千沉又说:“再换一个。”
白毛小狐狸又转了一个身,清霜落在红翎袖上,发髻上簪了朵花,在月光下夺人心魄。
千沉手中的酒壶骤然落地,碎了一地。
那分明是我的样子。
白毛狐狸说:“我在碧苏林里见过这个人的画像,你看我变得像不像?”
“不像。”千沉转过身去,不再看它,语气中全是厌恶,说,“以后不准变成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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