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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伸手摸了摸陈娇的头,说道:“皎儿,你既然认了萃萃做姐姐,留在了我们家。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听到李希的这句话,陈娇忽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药铺的乔掌柜会每日来探望你们一次。若有什么缺的,用的,你都可以找他要。但是,你和萃萃可不要再轻易外出了,就是出去也要记得戴面纱知道吗?”李希温言道,“之前,我们得罪了江都王太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彭城留下了什么手下来抓你呢。”李希庆幸有了江都王太子刘建的那段插曲,使得如今自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禁止陈娇外出。
“好。我知道了。”陈娇顺从地点了点头。她本就是那种“别人待她好,她就十倍还”的性子,李希一释出善意,她立刻就像被摸顺了毛的猫儿似的。
李希见她如此乖巧地应承了,也是一笑,便说道:“最多七日,姐夫就回来了。这个家,就拜托你了。”
笑着送李希远行的那一刻,陈娇忽然觉得由李希和张萃组成的李家,似乎真的成了她在这个时空的家,而他们俩人就是她真正的亲人。
汉代的年节在阴历的十月,所以虽然只是秋风渐起,这里的年味却已经非常浓厚了。陈娇饶有兴致地向张萃学习着刺绣,陪着她笑谈各地的风俗轶事。有时候,也用自己高出两千年的学识来震一震张萃,看着她一脸惊愕的神情,肚子里偷乐。
见夜色晚了,陈娇终于起身离开了张萃的房间,而张萃则让服侍自己的阿玉送陈娇回房。出了房门,一阵冷风袭来,陈娇感到一阵颤抖,便转头对阿玉说道:“阿玉,今日有些起风了。你要记得给姐姐多加一件衣服,晚上,也要劝她早些休息,知道吗?”她的眼睛落到阿玉单薄的外衣上,又说道:“还有你自己也是。若是没有合适的衣服,明日我让乔掌柜替你们去做几套来。”
阿玉听到陈娇这句嘱咐,眼睛有些发红,说道:“谢谢小姐。其实没事的,我们穷苦人家,都习惯了。往年更冷的冬日,也是这么熬的。”
“熬?”陈娇有些不解。
“是啊。熬得过就活下来了。熬不过,也就去了。”一直跟在陈娇身边的阿奴也开口说道,“奴家本来有个弟弟,那时候就是熬不过……”说了一半,她忽然止住了,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说道,“瞧我这嘴巴,怎么可以在小姐面前说这些晦气事呢。”
一种奇怪的猜测在陈娇脑中一闪而过,她忽然开口说道:“阿奴,阿玉,难道你们这里到了冬天,都不烧煤炭什么的取暖吗?”
“煤炭?那是什么?”阿玉反问道。
陈娇不禁哑然,她知道煤炭在这个时代也许不一定叫做煤炭,但是她形容了半日,阿奴和阿玉两人却还是一片茫然。陈娇回房越想越觉得,也许在这个时代,人们根本还不用这些东西取暖呢。因为在还算富贵的李家,她根本就没有发现碳盆一类的取暖用具。
第二日,她对来探望的乔掌柜形容了一下,果然,乔掌柜对她所形容的事物也是一片茫然。她便开始兴致勃勃地向乔掌柜推销自己伟大的煤行淘金计划,可惜乔掌柜无论如何不肯答应帮她开商铺,最多答应帮他去找寻她所属的煤炭,制作写铜炉,以供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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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青灰色的马车停在了李府门前,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曲折的车辙。
李希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随后下来的是一位长相普通的中年人。他就是将李希抚养长大的陈伏。李希向驱车的陈奚吩咐了一声,他便上前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阿玉,阿玉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眼中有一丝困惑。
“你是阿玉还是阿奴啊?”陈奚自小跟随陈伏,知道李家很少出现婢女,这个女子一定是李希为了照顾陈娇和有孕在身的张萃新添的婢女之一,他笑着说道,“公子和陈爷来了,你快进去通报。”
阿玉看了一眼李希,恍然大悟,忙跑回了府中,边跑边说道:“夫人,小姐,公子回来了。”
李希和陈伏一路走到了大厅之中,发觉陈娇和张萃都在厅中。继而,他们马上发现,这个大厅竟然异常温暖。两人都是目光如炬之人,只四下看了看,便发现关键所在,便是分布在大厅四角和中央的五个铜制的炉子。
“陈叔,夫君。”张萃最先上前行了一礼。
“陈叔,姐夫。”陈娇也是有样学样。
“都起来吧。”陈伏很是和蔼地看着二人。陈娇的事情,来时路上李希已经和他细细说过,他本是陈家的旧家人,当年,也是堂邑侯府收养的孤儿,对陈家忠心耿耿,自然对这位嫡出的小姐,很是有好感。而张萃又是乖巧可人,与陈伏已经是相处多年了。从前还觉得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张萃没能诞下子嗣,如今张萃也已经有孕在身,那自然是千好万好。
“这里怎么如此暖和,皎儿?”正式见礼过后,李希便问陈娇,他眼中含笑,满是宠溺。
“姐夫,怎么知道是我弄的?”陈娇双眼灵动地转动着,显得有些精灵古怪,煞是可爱。
“呵呵,这些东西如此古怪,萃萃若是弄得出来,我和她夫妻多年,早就看到了。”李希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
陈伏没理会小一辈的笑闹,他兴致勃勃地走到铜炉边上,观察了一下,铜炉的上部盖着一个透孔的金属盖子,热气从孔洞中缓缓透出。陈伏将盖子拿开,一阵烟雾冒了出来。原本以为会看到大火燃烧的陈伏奇怪的看着眼前铜炉里红彤彤的“石头”。
“这个是?”李希指着炉中之物问道。
“就是这个啦。”陈娇指了指放在她脚边的一个盆子里的东西,里面放的是黑乎乎煤炭。
“这是何物?”陈伏将煤炭拿到手中细细察看,全不顾手会被弄黑。而李希也好奇的上前去。
“煤炭啊。可以用来烧的就是了。”陈娇解释道。
“此物甚妙。一定会成为豪门富世争相购买之物。”李希笑了笑,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不错。”陈伏摸了模胡子,附和道,“只需要将炉子的外表做得更加精致一些,便可获得十倍之利。”
听到李希和陈伏和自己有相同的感觉,陈娇一阵惊喜,之前被张萃打息了的做生意的心思顿时又活络了起来。她开心地走到李希的身边,说道:“姐夫,你也这么想吗?那我们开一家店专门做这个生意吧。”
“这……”看着陈娇的神情,李希顿了顿,与他自身来说,多这一门生意少这一门生意自然是无所谓的。但是,如今有了个陈娇在身边,他行事不免要再谨慎一分,这煤炭虽然可以赚上一笔,不过对他来说,不引人注目才是重点。想到这些,李希摇了摇头,说道:“毕竟只是一冬的生意,我们李家并不缺这个钱,还是算了吧。”
厅中之人,除却陈娇之外地可以明白他的心思,在其他二人齐声附和道:“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陈娇顿时有些急了,她争辩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姐夫,你们怎么有钱还不赚啊?”陈娇确实有有些焦急了。虽然她已经将李希夫妇视同亲人,但是,一个成年人还依靠着他人生活,这种感觉总是不好,所以,她迫切希望能够早点拥有属于自己的生财之道。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李希听到她这句话,神情一滞,再看看陈娇一脸坚持的样子,心中叹息一声,只得作罢。他说道:“既然妹妹这么希望能够开这样一家店,那么姐夫就帮你开一家吧。由你自己管理,只是,你需答应进出之时,定要蒙面。”
“好。”陈娇得到李希的首肯,开心极了,总算迈开了自己更生的第一步。
那一年的冬季,一家名为彭城煤行的店铺在彭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张。
“姐夫,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陈娇吞吞吐吐的走到李希面前,说道。
“你说吧。”李希将注意力从账本中转开来,抬头看着面带难色的妹妹。
“我是想说,这煤行,能不能分我一些股份?就算煤行不能,也没关系,我再出一个主意,我们开一个间食肆,你分我一些股份好不好?”陈娇想了很多日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开口对李希提出这个要求,她总要给自己一点收入和保障,虽然作为了吃白食的客人,还提出这种要求显得有些不可原谅。
“……”李希的反应却是一愣,看着眼前的陈娇没说话。
陈娇还以为他不肯,便急急的说道:“姐夫,我给你出了这么个赚钱的主意,你总不能一点好处也不给我吧?好歹给我一笔小钱啊,我可以去做别的生意。”
“皎儿,”李希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终于开口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什么是股份?”
“啊?”陈娇听到这话一傻,方才想起,李希这个古人根本不知道股份为何物。于是,她又艰难的解释了一遍什么是股份,然后强调道,“姐夫,我可是技术入股啊,算不得占你便宜的。”
“好了,皎儿,姐夫明白了。”李希语音含笑,说道,“也不必开什么食肆了,这煤行全送给你吧。”
“啊?”
“这煤行对我们李家来说,本来就是可有可无之物,是你出的主意,怎么好占你便宜呢。”李希说道,其实他也看出了陈娇最近这段寄人篱下的生活过得十分郁闷,再一想这妹妹本是个事事顺心的天之骄女,也不忍她如此憋屈,心道,我陈家的产业本该有你一份,这煤行便是送到你手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怎么……”陈娇虽然很希望能够拥有自己的事业,自力更生,可是,这么强夺他人的产业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好了。就这么说了。”李希摇了摇手,表示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不给陈娇反对的机会。
于是彭城煤行就这么成了陈娇的产业,陈娇接手后,思量了好一番,终于确定了最后的广告策略。出产的煤炉首先被献入了当时的楚王府,得到了楚王的首肯,楚国上下的富贵人家便开始争相效仿,使用煤炉子过冬。之后,楚王又将之献到了禁中,享受到其中便利的刘彻夸赞了几句之后,煤炉子便开始风行天下。因为煤炉其中所用的煤炭对于当时的人们来时还是一样比较陌生的事物,其他想要效仿的商户因为不能找到煤矿,而使得彭城煤行在这一行业上垄断了数年。李希看着在陈娇的运作下,彭城煤行在一个冬天的时间里便名动天下,心情复杂。对于这个妹妹的能力,他既骄傲又觉得不安,只能默默张开自己的保护网保护她——
注解1:陈婴者,东阳人。少修德行,箸称乡党。秦末大乱,东阳人欲奉婴为主,母曰:“不可。自我为汝家妇,少见贫贱,一旦富贵,不祥。不如以兵属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祸有所归。”
注解2:古人是在西汉时知道煤炭的利用的,我姑且当作汉武帝初年,他们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