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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原住矮房尽头,就是呼延的新住处,石砌房子,四周有丈高的木栅栏,房门前还有两方闲土,可供他日后栽种些瓜果蔬菜。进到内里倒也简陋,一石桌三石墩,更有一方石床,崭新被褥床垫,床榻边放着三套粗布衣裳,一套监工制服。
虽然简陋不堪,但是比之呼延原本所住那腥臭矮房,十八、九人挤在其中吃喝拉撒,已然好上万倍。
“这处正是我原本所住,此时让你住进来,却也十分合适。”兹慎打量四周,神色复杂,轻声喃喃。
这地方,他住了上千年时间,便是简陋一些,也早已生出情感,不由得唏嘘连叹,犹有不舍。幸好此番却是高升,这不舍之情也便淡了,座谈寒暄、交代几句,他很快起身离去。
离去之前,他倒是好记心,没忘把呼延手、脚、脖上锁链随手扯断,抛在房屋角落,这才告辞远去。
待出门送走兹慎,呼延折身回屋,扫眼望去,目光落到那堆废弃的锁链上,亦是一声长叹。
“八百年称尊做祖,人间无敌,飞升上界反做犬。两余载长工奴才,上界监工,隐忍终得少安生。”
“又是一个轮回,这两字,当真冥冥莫可揣度!”
老匹夫在他脑海长吁了口气,叹笑道:“你这两年卑躬屈膝,自甘奴才,现下总算拨开云雾,得见一线微芒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呼延摇头轻笑,两眼开阖间,隐有神光四溢。他此时脊梁笔直,显出龙蛇升天、枭雄睥睨之姿,哪还有半分卑躬奴才之相!
桀骜本色绽放刹那,再次收敛至极,又恢复佝偻阴冷模样,倒越来越像那薯莨老贼。
老匹夫啧啧惊叹,“你这人说不得,却是真有八两奴性,天生奴才命!”
“狗屁!”呼延怒目睁圆,勃然大怒,“你这佯装的穷酸秀才,那后续功法,可曾衍算出来?”
“休要吩咐老夫,老夫身上可无那八两奴性,听不得旁人使唤!你若是好言求老夫,老夫还有闲心帮你衍算一二,你若再这使唤口气,老夫便撒手不管了!”
“你这匹夫!我还真不会好言求你,你愿做便做,不做拉倒!”
“呼延你这走狗奴才,日后便是死死央求,亦妄想老夫再帮你衍算半刻!”
“……”
两人吵骂早已是家常便饭,这两年处境煎熬,老匹夫亦不忍漫骂于他,此时终得几分安生日子,心境大好,又恢复了原本肆意互骂的状态。
这吵闹才显得热闹,与此相比,若是许久不曾交流,更会孤寂冷漠,日久生出心魔来,反而要出大事。
也不知到了何事,两人悄然寂静,呼延盘腿端坐,打熬体魄境界,一夜无话。
九月黯淡,三阳徐升,东方有鱼肚白。
待呼延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日清晨,喧闹渐起,似有监工高喝。他套上监工服饰,拿起一旁长鞭,推门走出。于一排矮房边,他依次拉门呼喊,将他手下长工尽数叫出。
他原本所在那间矮房中,十八人鱼贯而出,混入众人之中。与他同霸一房的两人中,倒有一人偶然抬头,见到监工面目竟换作了呼延,立时两眼瞪圆,一脸难以置信。
呼延亦是睁大眼眶,凶狠反瞪回去,犹自不肯罢休,几次跳窜到那人身畔,长鞭高高舞起,狠戾挥下!
“你这狗奴!竟敢拿狗眼瞪我,先吃我一顿好鞭,再把那双狗眼挖出来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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