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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俯下身子把手搭在韩月阴肩膀,另一只手稳稳扶在他的腰间,然后将韩月阴慢慢扶了起来,随后柔声说道:
“小女受你照顾了,我向你表达感谢。”
一道纯净无比的气息悄然间滋润了韩月阴的身体,此时成玉庵里静默的众人不禁侧目相对暗自眼神交流,内心无不震撼。
“你是谁?你说的人又是谁?”
“将来你会知道的,不过现在你有要去见的人吧?可不能让他们等的太久。”
“也对,那我就不打扰了。”
懵懵懂懂中,韩月阴走出了成玉庵,即刻映入眼帘的是依然如故的图书馆,然而却已是辉煌不再,处处透露出悲凉。
当韩月阴迈着沉重的步子踏入图书馆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一幕霎时间让他无语凝噎,黯然销魂。
昔日莹润的青丝玉屏已是焦黑,像泡了水的灰烬飘荡着杂絮,破败不堪,曾经流光溢彩的楼阁金珠此刻变得黯淡无色,镌刻的诗书古画也毁于一旦,而盘踞在其中栩栩如生的双龙如今碎裂在地,落下满地尘埃……
三炷香立在残败的楼阁金珠前,不知是何人所敬。
怵然倒地,韩月阴瘫坐在地上掩着狐狸面具,泫然欲泣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能死死扼住咽喉发出哀恸的嚎鸣。
登堂风雅,半步元凶。
廷堂覆灭,焚纸泼墨。
篆龙宣之白,宣纸白,焚寂于湮灭。
篆龙影之墨,墨韵惊鸿影,挥霍一空。
“承蒙两位篆龙前辈垂青厚爱,晚辈韩月阴无以为报,此身狼狈也还困窘,更是无以告慰,日后定来敬茶。”
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轻轻拂过韩月阴的脸颊,既像是怜爱的触摸,又像是告别的拥抱,恍惚间他看到屏风背后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却在须臾之间杳如黄鹤。
摇晃着起身,韩月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图书馆的,只是当他蓦然回首,什么楼阁金珠,什么逍遥游龙,都如云烟散尽,消失地无影无踪。
风尘仆仆啊……
直到韩月阴抬起头,才发觉早已有人在图书馆外等候他多时。
杜琳绮,关雨欣,还有朗明泽红着眼一言不发。
陈柠溪趴在弟弟衿可诺肩上啜泣,辰牧野和金辞海神色哀伤。
范轻舟一个人来的,作为青梅竹马的李时迁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封洛琛,乐悠,何闲逸一同赶来,面对此情此景都不由得感伤。
凯特尔威廉姆斯束起长发,宋从谦背着电子琴,他们都是匆匆赶来。
熊建斌眼眶深深凹进骨肉,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他的身旁再也不会站着苦籽炎。
杨依在哭,李师栈身后站着班上的一众同学。
沉默着对望了许久,韩月阴终于走到他们的身前。
“……你...还好吗?”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
只见韩月阴缓缓伸手摘下了面具,露出惨不忍睹的脸庞,嘴唇轻微嗫嚅了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他没想弄哭谁,但一直戴着面具似乎不太好,也算是给大家个交代吧。
支支吾吾了半天,韩月阴苦笑着说道:
“无关痛痒的是与非罢了……”
韩月阴自言自语道:
“做梦太久了,我就想好好睡一觉。”
韩月阴安慰自己说道:
“放心吧,我没事,我好得很!”
韩月阴畅怀大笑说道:
“哈哈哈,我能有什么事?”
韩月阴语无伦次地说道:
“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我…我………”
话说到一半,韩月阴突然呆滞地抬起手触摸脸庞,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潸然泪下,泪水挤满眼眶,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那哽咽在喉咙里的声音逐渐刺耳,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反扑顿时如洪水猛兽般决堤破溃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在痛,他在发出悲鸣,他不能自已,他痛哭流涕,他无可奈何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
但是他终于好好哭了出来……
从没亏待谁的他弄哭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