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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幅肖像画,画中的女子正是阮玉茗。在画家的妙笔下,她玉手扶花,身姿婀娜,巧笑倩兮,栩栩如生。
“这是我阿娘,不过她很多年前……就已经过世了。”见舟公盯着画像出神,俞非晚解释道。
“啊?那俞姑娘你,岂不是由你爹,一手抚养长大?”
许亦枫对阮玉茗的早逝,有些惋惜,对俞非晚的身世,便更加怜悯。
但他说话的语气,听在俞非晚耳中,则是另一层含义。
俞非晚没好气地反驳道:“是又怎么样?我告诉你,这画可是当朝国师谈彦所作,你在别处还见不着呢!”
“哎……俞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许亦枫连忙解释道。
“茶沏好了……请慢用!”好心收留他们,这姓许的,还阴阳怪气的!
俞非晚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哎……你等等我!”许亦枫也赶忙跟了出去。
屋内只余了舟公一人。他自然顾不得,这画是出自皇家国手,还是江湖术士。只因这画像上的人,正是他追查多年未果之人,甚至是许亦枫和他,来到这里的根源!
既然画像是阮玉茗,那刚才的提刀之人定是俞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错,十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他也参与其中。
那日,正是主公命他带着一行人,放火烧了俞家全家!目的,便是为了夺取凌风刀谱和鸣月琴谱!
他们已提前摸清了俞敬的作息,便特意挑了他不在家的日子动手。
原计划着先剿灭了凌风派,再搜出风月二谱。可未料到,俞敬竟然在半途中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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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元元年。
凌风派,俞家内宅。
夜幕如瀑,静谧无声。斜地里响起一阵火折子摩擦的“滋滋”声,紧接着浓烟袭来,火光乍起,零星的火苗,很快便蔓延成了滔天大火,照亮了黑沉的夏夜。
阮玉茗自睡梦中被浓烟呛醒了过来。待她两眼聚焦后,耳边只余了火星子扑棱扑棱的声音。眼前一片猩红的火势,阻断了她唯一逃生的去路。
小非晚被裹在襁褓之中,因温度上升,毒烟刺鼻,而哭闹得更加厉害。
“敬哥……敬哥!”危急时刻,阮玉茗只盼着俞敬能在自己身边,然而绝望的是,他外出走镖几日了,还未归来!
火势越来越凶猛,阮玉茗来不及思考更多,扯了案桌上仅剩的一匹罗织缎,将小非晚层层叠叠包裹起来后,一把从窗口扔了出去。
熊熊大火袭来,她已然失了逃生的先机。火舌如巨兽喷张的血盆大口,将她活活吞噬……
俞敬在子夜十分赶到了家。
但此时的俞宅,只剩了被烈火烧过的残肢断臂。管家的尸体下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啼哭声,贯穿黑夜……
紧接着,燃烧的箭雨和火把,从围墙外齐刷刷飞射而来。没人知道俞敬最后是如何逃脱的,也没人知道他是生是死……
只是那人人觊觎的武林绝学,连同俞家父女一起,从此在江湖上彻底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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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料峭,凉风习习,淡月笼纱,星光繁密。
许亦枫睡在塌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是因为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偶有刺痛之感。
白日里,俞非晚已经为他包扎过了,手法生涩,疼得他哇哇直叫,却惹得俞非晚的心情,好像畅快了许多;
二则是因他清楚地认识到,在他短暂的十多年生命中,遇上了最心仪的女孩,情窦初开,心情忐忑。
昨日入夜前,舟公突然对他说,要先离谷去搬救兵。等他养好了伤,再回来接他,随后便径自离开了良顷谷。
余非晚和许亦枫并没有多想。俞非晚认为,此事与自己无甚干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许亦枫嘛,则巴不得舟公不在,这样自己与非晚私下聊天,才更方便!
“叮叮叮……”悠扬的琴音,穿透了宁谧的夜空,如佳人低语,如泣如诉。
许亦枫再也按捺不住。他披上外衫,寻着琴声踱入院中,见到了独自抚琴的佳人。
“别动!仔细伤口裂开,我给你包扎!”
“你小心些!这白山茶,可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阿爹可是用了半辈子的心血,才中出这么一株!”
“许公子,‘天衍山庄’是什么样子的?”……
因着这两天疗伤,许亦枫发现,自己是真心喜欢上了俞非晚:她天真无邪,或是关心他伤势是否加重,或是向他打听江湖奇闻异事……
此刻听到她竟奏出如此动听的袅袅琴音,手法丝毫不逊于安京城里,最有名的琴师!
他心道,想不到这姑娘,大大咧咧的性格背后,还有如此温婉柔媚的一面,当真是个可人儿!
俞非晚身着一件玉色素罗纱衣,长发挽成流云髻,虽未施粉黛,但依旧瑶华四射,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好琴!”待俞非晚奏完一曲,许亦枫拂掌由衷地感叹道:“俞姑娘琴艺如此高绝,困在这穷山恶水之地,实在可惜。何不出谷去瞧瞧?外面自有一番广阔天地!”
“琴艺高绝……如锯圆木……哈哈哈!”脑海中回荡起谢承昱爽朗的嘲笑声。俞非晚自嘲似地摇头,她又想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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