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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路况不好,西原也没有回头。
顿珠扬着手里数了两遍的钱,对西原说:“不是七百块钱,六百八十一,西老师,这钱少了十九块。”
西原专心开车没有说话。
顿珠又一块一块地开始数,一路上念叨了好几次。
到泽当后,西原把车开到加油站,加满油后钱包里只剩八百三十几块钱,西原数出七张递到顿珠手中,“等到拉萨你把这七百送到学校去。把那一沓零钱给我。”
“啊?”顿珠一时没反应过来。
“七百块钱整,白玛的姐姐肯定数错了。她这么急着给白玛送钱说不上是学校有什么事,缺了不好。”
顿珠一听立即掏出二十块钱来说:“就是十几块钱,西老师,我补齐就行了。”
西原摘下墨镜,深陷的大眼显得非常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上学的是你,你希望拿到学校里的是一沓零钱还是整钱。”西原没有想太多,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顿珠被说得哑口无言,默默收下了西原的整钱,他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在最虚荣的年纪却一无所有,那种幼稚的心理他能理解。
泽当到拉萨不到200公里,顿珠有事要替西原去趟桑耶寺,西原身体有点不舒服先留在泽当,两人约定在拉萨见面。而西原在旅馆里住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才到拉萨和顿珠碰面。
西原到达拉萨,吃过午饭就开始吐。
最近几天都这样,整个人瘦了一圈。
实在没有精力开车回去,西原直接把那辆12款霸道转手卖给几个自驾游的驴友,自己抽出两千块钱作回去的路费和花销,其余的钱随手就给了跟来送她的顿珠。
顿珠没有拿西原的钱,倒是无比惋惜那辆被超低价转手的新车。
西原把钱推过去,顿珠拒绝,“不要,这是西老师您的钱。”
“又不是给你的。”
西原托着下巴,浅笑诱惑道:“这么多钱,又能多建几间教室。”
“西老师,这一趟我没帮上您什么,您想画的东西也没让您画成,这钱我更不能拿。”
“这没什么联系。”
顿珠抬起头,对上西原的眼神,他最终还是接下了那些钱,感谢的话这五年来他们已经说得够多了,西原决定的事情,很难作更改。
顿珠把钱塞进了贴身布包里,又从里头掏出了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递给西原。
西原收拾好背包,接过东西,平静地问道:“还是不能找到这个镯子的主人?”
顿珠遗憾地摇摇头,“我去桑耶寺里找到索昂仁波切,索昂仁波切今年九十八岁,也只能确定这是老藏银,大概是清末才有东西,出自藏地,但却没法确定谁是这镯子的主人。”
西原垂下眼帘,她的皮肤很白很透,没有化妆,所以眼角细细的纹路都暴.露在空气中。西原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把红布包着的镯子装进了口袋。
“其实像这样的银镯子,掺了藏铜,制作工艺又不太精细,搁到现在也不值钱了,年龄大点的藏族人家里都会有。”顿珠并不知道西原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普通的老镯子这么感兴趣。
“嗯,我知道了。”
西原点了点头,顿珠并没有感受到西原微不可察的黯然。
“对了,西老师,索昂仁波切说这镯子上的字不是制作镯子时鎏上去的。”
想起了什么,西原眼睛一亮,弯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上面鎏着什么字?”
顿珠耳根一红,避开西原美丽的明眸,清楚地道:“吾爱西原。”
西原先是一愣,心口忽像是被一只手猝然紧扼,疼地喘不过气。
顿珠眼疾手快扶住快要跌倒的西原,担心地道:“西老师,要不您今天别走了,这症状不像是高原反应,我先陪您去趟医院看看。您来藏区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忽然就起了这么大高原反应,可别是生什么病。”
西原缓了缓,摇摇头,脸色略带苍白。
“西老师,这个给您,希望能帮到您。”
西原一挑眉,接过了顿珠手里的u盘,她大概能猜到里面的内容。
顿珠挺怨恨自己的,西原帮了他们那么多,可他却什么都帮不到西原。画画,查镯子的下落,西原这趟要做两件事一件都没完成。老实敦厚的康巴汉子跺了跺脚。
西原还是坐上了下午六点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