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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有点儿紧张,小心翼翼得凑近唤了声,“小少爷,您睡着了吗?”
整个迟家从上到下会这么称呼此刻在仓库里的人,估计也就芍药一个了。
屋里的人躺在一堆破旧棉被堆里,左腿轻轻得翘在右腿上,他悠哉得看了眼门口,神色淡然不辨喜怒,又扬了扬眉,这才轻轻开口,从那唇红齿白见轻飘飘吐露出个“进”来。
芍药推开门便瞧见了那衣衫半褪得躺在乱糟糟杂物里的人。
屋里没点灯,整个仓库又灰蒙蒙的,但从门口透进来的光却衬得那人格外好看。
他今天没戴假发,但芍药还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长发披肩,旗袍的开叉直直得开到了大腿,他只要稍稍一动,芍药便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
此刻的他一头蓬松的短发清清爽爽得散着,半靠在那把断了个把手的椅子上,眯着他那双极其好看的眼看着自己,那双眼甚是灵动,哪怕只是迎着外头透进来的些许微光,可那双眼都像是迎着太阳般闪耀,那淡淡的柳叶眉和高挺的鼻梁将他衬得格外秀气,而他那微启的红唇则更是发着诱人的光泽。
他就这么靠一片脏乱上,衣衫半褪,露出他洁白的,像是凝脂般的胸膛,粉嫩娇艳的那点红梅若隐若现,一双腿随意得翘在一起,薄裤的裤脚很大,这会儿随着他翘起腿的动作便都堆在他的大腿根,露出他那双极其好看的,细长笔直的双腿来。
他只是靠在那里,也不过只是一个眼神罢了,却让芍药喘不过气来,似是被他浑身上下透露着的狐媚气息包围得严严实实。
芍药从来没有见过比他还好看的人,每次看到他,芍药都觉得这样好看的人应该是神仙,不该在这样的地方受苦受罪。
见门口的人盯着自己盯得脸都红了,迟迟忍不住笑了出声,他伸出绯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又朝芍药招了招手。
“今儿又给我送什么来了。”
他的声音也极其好听,柔柔的,像是温泉水流声一般,有着勾人的力量。
芍药的脸更红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脸是被手里的嫁衣衬红的还是羞红的。
芍药忙别开眼不敢再看他,她觉得自己再看下去,魂都要被勾走了。
“少、少爷……这、这是嫁衣……夫人让您试穿一下……”
芍药说着,便将手里的嫁衣递了过去。
迟迟扫了眼那嫁衣,猜不出是出自哪位裁缝的手。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丝滑的上等布料,虽然是火热的红,却透着沁人的凉意。
真不愧是顾家的手笔。
迟迟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试穿的意思。
“不必试了。”
芍药有些惊慌,“可是……”
迟迟这才起身来。他站起来时一下子高出芍药一个头来,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香味,与这间黑漆漆的,肮脏的房间格格不入。
看着面前这样的迟迟,芍药十分心疼。
芍药有时候在想,要不自己把少爷放出去算了。
但她心里清楚,逃了一个大小姐,要是少爷再不嫁,迟家就保不住了。
迟迟垂眼拎起那件嫁衣,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挡住他的眼,神色不见喜怒。
他悠然得拎起嫁衣的一脚随意丢在一边,空灵的声音飘飘然传来,“我穿什么都好看。行了,去回她吧,就说我试了。”
芍药忙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芍药才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着那个迎着光的迟迟,觉得他比仙女还美。
“少爷……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您……您想逃吗?”
迟迟有些意外她的话,见这小姑娘脸上红扑扑的,很是娇嫩,迟迟轻笑出声。
他走过去替芍药撩了撩垂下来的头发,惊得芍药瞬间爆红着脸垂下头发起抖来。
见跟前的人这般不禁逗,迟迟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爷正儿八经嫁人,逃什么。”
芍药红着脸跑开后,迟迟趁着关门的间隙看了眼外头的天。
那天可真蓝,比自己以往在一品香楼上看到的天还要蓝。
这样的蓝天,要是天天都能看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