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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算上烧死之前,我整整两天没吃东西了。
谋定而后动,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既然现在这个情况已经改变不了了,那就边活着,边找机会弄清楚真相。
我捧着碗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报以羞赧的递给杏姑,示意再来一碗。
杏姑皱着眉,却还是又帮我盛了一碗。
坐在床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姑娘,不是我唠叨,这习惯以后咱真得该改改了!你已经满十七了,真不能在这么吃夜食了。等过些时日到了那侯府,你晚上再喊饿,是要被那些侯爵大户笑话的!平白说咱们这些南方过来的人,一天天的只晓得吃,和乡野人家无两样!”
一口酥饼吃得太大口,噎得我难受。
我嘴里含糊不清:“什么什么侯府?”
杏姑皱着眉拍我的背:“这样嘴里含着东西说话也不行,不雅!”
我灌了一口汤,把饼咽下去,又问了杏姑一次:“你刚刚说什么侯府?”
杏姑诧异,伸手来摸我的额头,疑惑着又摸了摸自己的:“不烫啊,难道是被水泡傻了?”
我反应过来,不能就这么直白的向杏姑打听,以免让她发现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邵筝了。我得悄悄观察、暗中打听。
待杏姑走后,我又一次站在窗户边上,望着滚滚的江水,暗自出神。
只要我现在跳下去了淹死了,会不会一睁眼就能回到了懿德宫出事前的那一天?已经经历两次的我,应该可以救下皇后娘娘。
可万一,我这次淹死了,就真的死了呢?
不会再醒来了呢?
我被这个想法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关上了窗。
这一晚,我彻夜无眠,我接受了这个事实。
虽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死了两次都能再次醒来,但肯定和皇后娘娘有关。此刻我与她合为一体,我还是我,宫女小璟的灵魂,附在了皇后娘娘邵筝的身体里。
很大概率,在那场大火里,我的肉身连同着皇后娘娘一起被烧得干干净净,灰飞烟灭,又或许是上苍听到了我临死前的愿望,这一世借我娘娘的身体,去看看她曾经生活的模样。
不管怎样,我又活过来了,以另外一种形式带着娘娘一起。
“娘娘,你听到见吗?小璟一直没离开过你。”
娘娘的身体,我还没适应过来,很快,便沉沉进入了梦乡,只是在梦里,那场冷宫的阴霾,大火的吞噬始终挥散不掉。
半梦半醒间,很快,天亮了。
杏姑半是担心我的身体,半是害怕我又落水,我走哪她跟哪,完全找不到一丁点机会去打听。
还好,她一天忙里忙外,在我再三保证不会靠近船边,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我去忙别的事。
我闲逛到甲板上,船上的劳力正在各司其职的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只有我,揣着手四处溜达,江风太烈,吹得人双眼迷离。
船工提醒我,让我不要在甲板上吹风,容易着凉。
我见他言谈热心,蹲下来与他们攀谈起来。
他倒也爽快,谈话间我得知,这艘船是邵家的婚船,由江南一路向北直至京城,等靠了岸,放下我与一船的嫁妆,他们再开回江南。
此次,便是将我送往京城悯北侯府,与侯府公子成婚!
我还想再多问一些,有人打断,拉着他到一边,嘀嘀咕咕:“你在和姑娘胡乱说什么话!你忘了我们出来的时候,东家是怎么叮嘱的?”
那人一拍脑袋,憨笑道:“我竟然忘了这茬!”
两人朝着我嘻嘻哈哈,半推半就的从我面前溜走了。
他们叫我一声姑娘,算是他们半个少东家。
是少东家,也是邵东家。
我心里也摸清楚了个大概。
这次我坐船北上,目的就是嫁给京中的勋爵子弟。
至于船上所有人对我的小心防守和之前落水的经历来看,之前的我大概是不愿意的,原因我不得而知
应该有人通报了杏姑,她匆匆跑来,面露焦色,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的好姑娘,你也别怪你爹和你哥,咱往好处想,侯府富贵,咱们姑娘去了肯定会过得很好。你爹就你一个闺女,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
我不解,直言道:“那船上的人为什么都盯着我,守着我,一举一动都要去通传你?”
杏姑怔住,有些无奈。
见此情景,我想到刚刚听那些船工凑在一起的闲聊。
我把捡来的话说给她听:“可是把我许配给侯府,来换大公子当官做?”
杏姑捂住我的嘴,嗔怒到:“慎言!”
其实我倒不介意,不过是听安排嫁人罢了。
我更在意的是,在我的认知里,皇后娘娘以后要成为皇后,那她怎么会嫁到侯府去?侯府又不是皇室宗亲,这不对啊!
也怪自己,成天和皇后娘娘朝夕相处,却对她当皇后之前的过往一点都不了解。
杏姑见我不说话,以为话说重了。又来安慰我:“老爷和大公子有他们的考量,就是委屈了咱们姑娘了,唉~邵家虽然在江南颇有威望,可终究经商低人一等啊,老爷也是想光耀邵家门楣,大公子虽已中举,但连着考了两次还是没能高中,这才没了法子啊!老爷京城有些人脉,悯北候那桩亲事才找上了我们邵家。我们邵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不然那京城高门侯府也找不到我们邵家!这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是咱姑娘也是大姑娘了,这些利害关系,也该知道了!家主也有家主的难。”
这话理解起来一点都不难,邵家在江南有钱,但是经商低人一等,想从政却却没门路。京城的高门侯府缺钱,却在官场有门路,两家经由专人以牵线,只需要献祭我这个女儿,就能让两边都满意,这桩买卖太划算了。
我有点心疼皇后娘娘,她在年少的时候,就是这样被家里的父兄当做从政的筹码,送入高门侯府。
这和我娘为了5两银子一袋粟米就把我卖给人牙子,有什么区别呢?
谁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呢?